連翹瞪了一眼穗禾,不情不願地把嘴閉上了。
穗禾卻看了沉香許久,眼眸裡是前所未有的認真。
“什麼叫日後?”
她的心在沉香說這話的時候,瞬間提了起來。
她心甘情願受罰,是隻想毫無波瀾地在佛堂待到十月。
所以老太太讓她揀佛豆,她就揀。
但是她确實不是一個好性子的,連翹給她使絆子,那就别怪她把她一同拉下水。
她自問沒得罪過她,自然不會怵她。
今日讓她摔一跤,讓她試一試揀佛豆的苦後,她才能離她遠些。
一味的小心謹慎,在有些不懷好意的人眼裡,還以為你怕了她。
隻是事情确實是按照她設想的來,老太太隻看重結果,自然會不滿連翹搞砸了最後的事。
可沉香那句話,隻讓她毛骨悚然。
“沒什麼,你多想了。”沉香讪讪一笑,催促着她們進去佛堂。
穗禾一顆心沉入谷底,察言觀色她自是懂得。
沉香這個樣子,她還有什麼不明白。
回佛堂不過一小段路,穗禾卻走得搖搖欲墜。
像是風裡的落葉,飄浮不定,全看風的臉色。
就像她一樣,自以為主子說的話全然是對的,全然信了這一切。
可到頭來,這也不過是懷柔的手段罷了。
究其根本,她一個丫鬟是不配一諾千金這四個字的。
穗禾跪在蒲團上,她對膝蓋上傳來的痛楚已經麻木,一雙手也是麻木地揀着佛豆。
身側的連翹時不時就瞪她幾眼,便是她不說,她也能感受到她的怒火。
隻是她如今隻覺得可笑,都是丫鬟,無論是誰都不能完全掌握自己的命。
連翹針對她,她反擊。
可就算這麼做了,老太太也毫不在意。
對她來說,或許她們的情緒如何,還比不上一顆佛豆來得重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