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擔憂我身子,我自個何嘗不是?”
陸瑾晏起先因為她這樣好言好語的态度,心裡的喜意多是戰勝了煩悶。
可聽見她說她自己也擔憂身子,隻覺得像是聽見什麼極為好笑的事。
他冷笑一聲,指着她眼下的青黑,“你這也算擔憂自己身子?”
“若不是有幾個婆子時時刻刻提醒你,我看你練字是走火入魔,連睡覺都不想了!這幾日,你哪日不是亥時快至才入睡?”
“如今你跟我說會愛惜自己身子,你覺得我會信?我看你是使出渾身解數,不想要這個孩子!”
“府醫說你氣血不足,身子虛得厲害,你就是不好好服藥!”
他每說一句,穗禾的臉色就白了一分。
她捂住自己的小腹,神色複雜,隻覺得自己着實不是個好母親。
旁的母親哪個不是将孩子放在最緊要的位置,偏偏到了她這裡,孩子竟是比不上練字在她心裡的位置。
陸瑾晏一通指責說完,看着她慘白的臉色,又氣又心疼。
“去請府醫!”他高聲朝外說道。
說罷,他飛快地收斂起自己的怒意,忍了又忍,放柔了聲音。
“你若不是每日進補,我今日也不敢帶你出府。”
“我想你高興些,不料還是惹你生氣了,你便是厭惡我,也别拿自己身子撒氣。”
他費盡心思,在腦海中尋摸了一通,随後才溫聲細語地說道:“快到中秋了,到時江南會送些禮物來。”
“我讓人将冊子給你,任由你挑。”
他這番話沒讓穗禾高興起來,反倒讓她沉浸在他先前斥責的話裡。
她有些疲憊地扶住自己的頭,腦海中回想起張氏和大太太的所作所為。
她真的覺得陸瑾晏的話讓她直面自己不堪的内裡。
她的内心深處雖是決定生下這個孩子,可實際上對孩子還是不喜的。
穗禾歎了口氣,陸瑾晏沒罵錯,她确實性情乖張,桀骜不馴。
“我錯了,我該喝安胎藥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