穗禾不解他為何發問,隻能搖頭。
“隻因老夫萬事從中過,俗事不沾身。”徐太醫揚起下巴,老頑童般炫耀着。
“陸大人面冷心狠,老夫來治你,可不是因為他苦苦哀求,隻是老夫好奇誰能讓他這般低聲下氣?”
“老夫見到你便知,隻一個情字,能讓人嘗遍酸甜苦辣。”
他搖頭晃腦,面上略有嫌棄。
“他再是位高權重,照樣有得不來的東西。所謂是你越強求何物,何物越是避之不及。”
“姑娘莫要灰心喪氣才是,前路便是坎坷,你若放平了心,睜眼閉眼幾回,那路照樣邁了過去。”
穗禾自嘲地笑了,“徐太醫說得有理,可世道不公,對女子總是苛求。”
徐太醫指着她散下的長發,哈哈大笑。
“世人皆有愁,達官顯貴,市井小民,皆受不公。”
“天地不仁,以萬物為刍狗,誰人能逃了去?”
“姑娘這是三千煩惱絲啊!”
穗禾摸着長發不語,卻被他放蕩不羁的笑聲感化了些。
“世道尚且,姑娘總要厚待自己才是。”
他帶着藥童揚長而去,身形矯健,哪裡能看出是耄耋之年該有的樣子?
穗禾摸着肚子,心中的悲痛還在,卻是有力量不再沉淪。
人不自愛,便是輕賤自個。
徐太醫雖離去,可他的話自是被陸瑾晏知道得一清二楚。
他端着熬好的藥,腆着臉作勢要喂穗禾。
穗禾卻早已換了種心态,凡事不看對象,隻看是否有利于她。
她讓陸瑾晏将藥放下,待藥涼了後一飲而盡。
陸瑾晏眼裡迸發出欣喜,隻覺她不是無情之人,心中還是在意他與孩子。
可回想起徐太醫說的那些話,卻是悻悻收回手,不敢輕易觸碰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