婆子們怕穗禾受寒,産房裡的火盆擺的極多。
不一會兒,裡頭所有人都汗流浃背,像是從河裡撈上來似的。
陸瑾晏聚精會神盯着那道模糊的身影,連額間的汗珠滴落都毫無察覺。
一粒汗珠就這麼順着他的眉骨,在他睜眼閉眼的那一刹,滑落進他的眼睛裡。
陸瑾晏猝不及防,捂着眼睛倒吸一口氣。
不過眼下,沒人能服侍着他淨臉,衆人所有注意全都放在了穗禾身上。
小苔立在婆子們外頭,插不上手,急得是團團轉。
她看着穗禾毫無血色的嘴唇,吓得不自覺的發抖。
她飛快地來到産房裡供奉的那尊小小的觀音像面前,跪下祈禱。
嘴裡飛快地念着些,從穗禾那裡學到的佛經。
整個産房所有人繃緊了神經,就連守在外頭的下人也都不敢放松一點。
一盆盆熱水送進,再一盆盆污水送出,穗禾卻遲遲生不下來。
陸瑾晏越發不安,不斷地在産房裡踱步。
穩婆見穗禾呼吸都微弱了許多,吓得膽戰心驚。
“姑娘遲遲未生,再晚些對姑娘和小主子都不好!”
“還請大爺做決斷,給姑娘服下催産藥吧!”
穩婆跪倒在陸瑾晏面前,忐忑不安地說完後,呼吸聲都急促了許多。
陸瑾晏猶豫不決,耳邊是婆子們鼓勁的聲音,眼前卻是穗禾一動不動的場面。
他一顆心像是被活生生地從中撕裂。
那般鮮活的人,如今卻毫無生氣,連喘息的聲音似乎都微不可察。
無邊的恐懼,在他心裡蔓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