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被刻意忽略的、對林夕的冷漠與殘忍,此刻被親生女兒血淋淋地攤開在眼前!
“這五年,”林舒婷的聲音低了下來,卻更沉,更痛,如同浸在冰水裡的鈍刀,一點點切割着她的心,也淩遲着父母的僞裝。
“他在裡面我們可有哪怕一次,真心的、主動的惦記過他?關心過他一句冷暖死活?
沒有!我們甚至忘記了他,忘記了他還在裡面獨自忍受着苦苦的折磨,期待着我們早一點把他接回家。”
“現在——”
林舒婷猛地吸了一口氣,挺直脊背,那雙含淚的眼眸裡隻剩下徹底的冰冷和刻骨的失望,
“夕兒好不容易帶回來一點東西,在得知是對方的陷阱後,便果斷将其處理掉,在你們眼裡卻成了敗家!成了孽障!
就要把他從家裡趕出去?甚至想讓他死?”
她的目光掃過臉色慘白、嘴唇哆嗦的林太太,再狠狠釘在身體微微佝偻、眼神渙散的林俊山臉上,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裡淬着冰碴擠出來:
“憑什麼?他活該被你們這樣對待嗎?你們現在這副‘懊悔’、‘自責’的樣子,難道不該是對着鏡子裡的自己嗎?晚了!一切都晚了!”
她最後深深地、仿佛是最後一眼般看了這對生養她、教育她,卻也親手教導了她什麼是虛僞、什麼是偏心和冷酷的父母,那雙曾經充滿孺慕和依賴的眼睛裡,隻剩下一片陌生的冰冷荒原。
“夕兒說得對—”
林舒婷的聲音輕的像歎息,卻又重的如同石碑落地,字字砸在人心上。
“你們不配讓他稱呼一聲爸媽,我也沒資格讓他再稱呼姐姐。
他那顆原本善良開朗的心,早已經被我們無情的抹殺。
他如今對我們的冷漠,皆是我們自己一手造成的,我們還有什麼資格去抱怨他?”
說完,她不再看父母任何一人的反應,沒有任何猶豫,沒有半分留戀,決絕地轉身,追随着弟弟離去的方向,快步朝着二樓林夕的房間走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