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夕的出現,讓林俊山臉色微變,強壓下之前的怒火,努力擠出幾分生硬的關切,目光探尋地落在林夕身上:
“夕兒,昨晚青書那樣子着實吓人,沒驚着你吧?”他頓了頓,聲音刻意放緩放軟,“或者說身上哪裡,有沒有覺得不對勁兒?”
這遲來的、近乎虛僞的關心,像一根紮人的毛刺。
林太太在一旁看着,整張臉陰沉得仿佛要滴出水來,尤其是在林俊山看向林夕的那一瞬,她那雙眼底驟然迸射出毒蛇般陰鸷的幽光,濃稠的怨毒幾乎化為實質,無聲無息地纏繞向林夕,似要将他活活勒斃!
“哼!他、不、舒、服?”
林太太猛地拔高了音調,尖利刺耳,每一個字都淬着刻骨的寒毒,“他現在恐怕——舒服得很吧?”
她猛地一步踏前,指着林夕的鼻子,因恨意劇烈扭曲的面容帶着一種癫狂的控訴。
“本來該被送進那不見天日地方的人是他!是他林夕!可不知道這孽障用了什麼邪祟手段,讓我的青書我的青書替他遭了這無妄之災!”
說到最後,她聲音已然撕裂,帶着哭腔,卻更像是厲鬼的嚎哭。
林夕始終冷眼旁觀着這場鬧劇。
聞聽林太太歇斯底裡的指控,他唇角極其緩慢地、冰冷地向上牽起一絲弧度,帶着刀鋒般的諷意。
“給你留着臉皮,就自己兜着。真以為你那些肮髒溝壑,能瞞過所有人的眼?”
這句“王麗敏”和他刻意疏離冰冷的稱呼,如同冰錐刺穿了林太太的神經。
她渾身劇烈一顫,仿佛被戳破了氣球的皮囊,臉上血色盡褪,隻剩下驚懼的慘白和妄圖掙紮的瘋狂:“我我做什麼了?啊?”
她猛地尖叫起來,眼神慌亂地掃過林俊山,又死死盯住林夕,試圖轉移。
“都是你!你這個小畜生!若不是上次你打了玉蘭姐,害她懷恨在心,她又怎麼會怎麼會想給你下毒!”
“夠了!”林俊山驟然爆發出一聲嘶啞的怒喝,震得空氣嗡嗡作響。
他冰冷的目光死死攫住狀若瘋癫的王麗敏,每一個字都裹着刀鋒。
他緊緊盯着仿若失去理智的王麗敏:““就算夕兒上次打了她,那也是她有錯在先!我倒要問問你,是不是你背後唆使那個‘王玉蘭’處處刁難夕兒?”
他向前一步,胸膛劇烈起伏,指着王麗敏鼻尖的手指因暴怒而顫抖:
“她不過是挨了幾下教訓,竟敢心生歹念下毒?這種陰狠毒婦,當初就不該讓她踏進林家的門!更不該留她在青書身邊!”
他的目光轉向王麗敏,那眼神冰冷刺骨,洞穿人心,“她可是你王家帶來的人!你當真對她的根底秉性一無所知?還是說這一切,根本就是你王麗敏在幕後牽線搭橋?”
啊?
林太太有些懵,怎麼說着說着,事情的矛頭就轉到她身上來了?
“不是的,老林你不要亂猜測,我是什麼人你還不了解嗎?我怎麼會做那種喪盡良心的事情。
再說了,無論如何夕兒也是我含辛茹苦十五年養大的兒子,怎麼會指使别人去傷害他呢。”
林俊山冷着臉瞥了眼林太太:“哼,最好是沒有。”
說完,他又看向林夕,臉上的冷怒頓時垮了下來,一副自責的樣子說道:“夕兒看你臉色也不太好,先、先回房歇着吧。我得去公司那邊,還有堆爛攤子等着。。”
此時林俊山的心裡也亂作一團,他想找個地方好好理順下這件事情,便撂下一句借口後,轉身就走了。
随着林俊山的離去,房間内隻剩下尚未平複粗喘的林太太,和一臉淡漠的林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