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感覺怎麼樣?”
他手裡提着個保溫桶,西裝袖口卷到小臂,露出腕上簡約的手表,“我家阿姨那邊炖了黑魚湯,說是對傷口好。”
溫甯沒接話,隻是看着他将湯倒進瓷碗。
袅袅熱氣模糊了他溫和的眉眼。
小時候顧翎每次給她送湯時的樣子——也是這樣小心翼翼,生怕燙到她。
“江先生,”
她啞聲開口,“我想請你幫我個忙,你能幫我找個地方嗎?”
“不要醫院,也不要公寓。”
江嶼盛湯的手頓了頓,擡眸看她:“怎麼了?”
“我”
溫甯咬住唇,終究沒說秦冽的名字,“我欠了些債,不能被人找到。”
江嶼倒湯的動作停住了。
他沉默地看了溫甯片刻,将瓷碗放在床頭櫃上,抽了張紙巾擦了擦指尖:“欠債?”
溫甯的指尖蜷縮起來,床單被攥出褶皺。
“嗯,很大一筆。”
她不敢看江嶼的眼睛,怕從那片溫和裡讀出懷疑。
畢竟任誰聽了都會覺得蹊跷——一個重傷在身的女人,剛從江裡被救上來,就說自己欠了債要躲起來。
“我知道這很唐突。”
她補充道,聲音低得像蚊子哼,“如果你覺得為難”
“我外婆在城郊有棟老房子。”
江嶼突然開口,打斷了她的話。
他指尖在桌面輕輕點了兩下,目光落在她纏着繃帶的左臂上,“平時很少有人去,周圍都是熟門熟路的鄉鄰,外來人一眼就能被認出來。”
溫甯猛地擡頭。
“去年幫基金會考察鄉村醫療點時去過幾次,”
江嶼的聲音很平靜,聽不出太多情緒,“那地方偏,适合避避風頭。”
他從西裝内袋掏出個筆記本,翻到某一頁推過來:“這是村裡診所的電話,張醫生是我家遠房親戚,有什麼不舒服可以直接找她,比跑醫院方便。”
筆記本上的字迹工整,在“張醫生”三個字旁還标注了出診時間。
溫甯的喉嚨突然哽住,那些準備好的辯解卡在舌尖。
他沒有追問債務的細節,也沒有質疑她的來曆,隻是平靜地遞來一個解決方案。
“為什麼”
她輕聲問,聲音發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