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此舉屬于家庭内部矛盾，不應上升到人身安全層面。”
溫甯的心猛地一揪，剛要開口，江嶼輕輕碰了碰她的胳膊。“法官閣下，原告這邊有異議。”
他聲音平穩。
“我國法律明确規定，任何公民的人身自由不受侵犯，所謂‘家庭内部矛盾’不能成為非法限制他人自由的借口。”
陽光透過窗棂照在屏幕上，法官翻看材料的動作清晰可見。
溫甯盯着屏幕下方的時間，秒針一下下跳着，像敲在心上。
“經審查，申請人提交的證據确實充分。”
法官終于開口，“現裁定，對申請人溫甯發出人身安全保護令，禁止被告及其相關人員以任何形式接近、騷擾申請人。”
溫甯愣了愣，沒反應過來。
江嶼推了推她的手，她才聽見自己的聲音在發抖。
“謝謝謝法官。”
屏幕裡的法槌輕輕敲了下，庭審結束的提示音滴滴響着。
溫甯盯着那行“保護令立即生效”的字，半天沒回神，直到江嶼把平闆合上，她才發現自己手心全是汗，把衣角攥得皺巴巴的。
“成了。”
江嶼的聲音帶着點笑意，伸手想幫她理理頭發，手伸到半空又縮了回去，轉而拿起桌上的搪瓷缸子，“喝點水，看你嘴唇都幹了。”
溫甯接過缸子，咕咚咕咚灌了兩口，涼水順着喉嚨滑下去，才覺得心裡那股子緊繃勁兒松了些。
“就這麼成了？”
她還有點不敢信，捏着缸子的手指都在顫。
“白紙黑字蓋着章呢，還能有假？”
江嶼從檔案袋裡抽出保護令，指着末尾的紅章給她看，“往後他再敢讓人來瞎晃悠，直接報警抓現行。”
院門外忽然傳來拍巴掌的聲音，老張叔舉着個向日葵，領着王二嬸她們擠在籬笆邊。
“聽見你們屋裡有動靜，準是成了！”
老張叔嗓門亮，震得葡萄葉都沙沙響，“我就說法官眼睛亮，哪能讓那些混小子欺負人。”
王二嬸把一籃雞蛋往石桌上放，籃子底的稻草簌簌掉：“溫丫頭快接着，補補身子。
我外孫女說了，打赢官司得吃紅雞蛋。”
溫甯剛要推辭，小姑娘已經從籃子裡摸出個紅通通的雞蛋，踮着腳往她手裡塞：“姐姐拿着，媽媽說這是喜蛋。”
雞蛋殼上還沾着點紅顔料，溫甯捏在手裡溫乎乎的。
她望着院子裡這些人，老張叔的草帽歪在一邊，王二嬸的圍裙上沾着面粉，還有隔壁賣雜貨的李叔，手裡還攥着個沒吃完的饅頭。
準是聽說消息從店裡跑過來的。
“都快進屋坐。”
江嶼往屋裡讓着人，“我燒了壺新茶，用後山采的嫩芽泡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