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算起了差不多兩個半月了。”
“都說宮裡日月長,其實真的過起來,也未見得有比外頭的日子慢。”
看着魏珠頗為感慨的樣子,闵敏的内心就是一個大寫的懵,他要幹嘛?
“這段時日,我瞧你比往昔更顯謹言慎行,能用九個字說完的,絕不會用十個字,這很是好。”魏珠背對自己,火盆在他的背上投下了明滅斑駁的影子。
其實并沒有這樣啊,闵敏心裡這樣想,卻不敢這樣回話。
“就連别人問你,從鹹安宮到鐘粹宮,再從景陽宮到乾清宮,可有什麼差異,你也一概回之,一樣是侍奉主子,一樣要盡心盡力,并無不同。”魏珠還是看着窗外黑漆漆的天空,“隻是你口中這樣說,心裡頭真的也是一樣的念頭嗎?”
“回師傅,闵敏口上這樣說,心裡頭也是一樣的想法。”
“當真?”魏珠的口吻有些微妙。
“當真!”闵敏回答的斬釘截鐵。
“宮裡頭,誰都是見人隻說三分話,你倒是敢實話實說?”
“回師傅,闵敏覺得,事無不可對人言,但有沒有必要說,或當說不當說,不過是另外一件事了。”
“那若是遇到不當說的呢?”魏珠轉過半個臉,卻還是躲在陰影裡頭,瞧不真切。
這個問題如果回答的不好,會不會被摘了舌頭?闵敏心裡頭有點小怕:“師傅,闵敏的腦袋小,記不得太多事情,怕把要緊的擠出腦袋。”
“哦?那對你來說,什麼是要緊的?”
“自然是主子的事情。”闵敏覺得身上越發冷了,“譬如喜歡吃什麼,不喜歡吃什麼,什麼要多吃點,什麼是太醫院叮囑了不能吃或盡量少吃的,還有”
“嗯。”魏珠卻沒有讓闵敏說下去,輕輕掩了掩窗,回到榻上坐好,“闵敏,這些時日我瞧着你,确實是個謹言慎行思慮周詳的,若是一味在庖廚之間,覺得有些白白浪費了你識文斷字的本事和能察人所不察的細緻。禦前伺候文書的宋果到了春天就該出宮了,你來頂她的位置吧。往後啊,你隻需顧着萬歲爺的茶點就是。不過萬歲爺吃慣了你的手藝,所以三個月裡頭,你得把你的這一手功夫都交給小廚房的奴才們,得交會了,不得藏私!”
啊,這個不是那個誰的職位?額,禦前侍奉,感覺有點壓力山大。
“我已經挑了幾個機靈且靠譜的,正着人調教這着,過了年就會過來,你這邊仔細盤算了就好。“
機靈且靠譜?魏珠怎麼知道他們靠譜呢?感情還是挑了小太監?嗯,不會有到了年紀放出宮的事情發生。不過不讓自己在皇帝飲食裡頭管的過多,難道是怕我太熟悉康熙的飲食習慣,然後出宮以後被人利用?噗,自己怎麼會想到這一層?好奇怪的念頭。
“闵敏知道了。”腦子在轉,嘴巴上也不能怠慢,恭恭敬敬的答道。
“闵敏,真正禦前當差,前途自然是非同一般的,賞賜也是多的,可是你還是得仔細了,什麼吩咐需要放在心上,什麼賞賜能夠坦然受得,什麼主子才是要真正放在心尖兒上,你可明白?”魏珠鄭重地強調。
曉得了,闵敏心裡頭是有些不耐煩的,不該說的不要說,不該拿的不能拿,拿人手短不是嗎,還有就是别瞧着風就是雨,以為誰是能上位的主子就暗送秋波抱大腿。呀,現在的太子不是還沒動靜要廢嗎?難道争鬥已經暗裡開始了?好像也是,沒有鋪墊怎麼會有高潮呢?心好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