闵敏聽到了魏珠的一些話外之音,卻不願意承認,也不知道怎麼再和他把這個主題聊下去,隻得生硬地轉了話題:“師傅,我前幾日去瞧過那個戴名世了,真是一副不近人的樣子,便也想抽空讀讀他的那些個書。”
魏珠笑的越發滿意:“讀讀書也是好的,虧得你好學”
闵敏皺了皺鼻子,便道:“那我先把皇上批好的折子送去南齋,順便問問他們那裡還有沒有戴名世的集子可以借來看看。”
魏珠點了點頭,闵敏便下去了。隻是戴名世的書真的不好讀,翻了幾頁就被丢到了一邊。
終于過完了冬天等到了開春的時候,幾年前得到康熙誇贊的三阿哥的那處園子,經由南方的園藝師傅調理,據說是越發雅緻了,便特地上了折子,請康熙過去赴延。
康熙似乎本不怎麼想去,倒是稱心和魏珠勸着說,這數月來事務頗多,即便出宮也不曾稍有閑暇,實在是辛苦,不如就去三阿哥的園子裡消遣一番。後來闵敏問起稱心才知道,三阿哥似乎有一種讓康熙放松的魔法,但凡康熙特别焦慮的時候,見見三阿哥或去他的園子坐坐,都能改善一下心情。
闵敏搜羅着腦中對三阿哥各種一手和二手的記憶,似乎沒有覺得太特别的地方。隻是自己進宮前後的那些盤根錯節的東西,始終都是心裡頭的疙瘩,讓她無論如何對三阿哥的印象都好不起來。
但不得不說的是,為了這次招待康熙,三阿哥真的是費了不少的心思,甚至亭台樓閣間的匾額,也多能找到與康熙有關的出處,讓闵敏實在是歎為觀止,大約這個就是比較高級的馬屁功夫吧。
筵席間,忽然有人提到了一個讓人敏感的名字,即便是闵敏都覺得大大的不妥,這個不是煞風景嗎?
“托合齊不法,或因不知自省約束,怎麼就都是皇太子的不是了。”三阿哥不動聲色地打斷了列席臣子的說話。
康熙喝了一口茶,看了眼三阿哥道:“那你怎麼看?”
三阿哥轉向康熙道:“回皇阿瑪,兒臣以為此事既不可偏聽。況王懿與托合齊素來不睦,或非全虛,亦非全實,怎可随意斷言。若托合齊所為尚不可語焉确鑿,又怎麼能憑借莫須有的罪責,叱問儲君。”
“說下去。”康熙放下杯子,整個人都往後靠着,臉上陰晴不定,讓人瞧不出心裡的念頭。
“托合齊或有徇私之處,但他對皇上素來忠心耿耿,言行之中也多以皇阿瑪心意所指為馬首是瞻,若僅以一個漢臣彈劾就令有司議處,隻怕會傷了滿蒙親貴的心。“
康熙不動聲色地笑道:“三阿哥的意思是,隻因給事中王懿是漢臣,便不必理會?”
三阿哥道:“兒臣并不識得朝中親疏,隻覺得托合齊不僅對皇阿瑪事事盡心,對儲君也是一樣恭敬周到,實在不宜草草處置。”
康熙看着三阿哥,他似乎不想說話,又似乎一肚子的話,但是他隻是這樣靜靜看着在座的每一個人,自然不會有人請他說話。一時間,這隻召了幾個近臣的筵席,因為不經意的提起了太子的不肖而變得極為尴尬。過了好一會兒,康熙才道:“難得三阿哥對朝中臣工親疏不放在心上,不知這些時日在忙些什麼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