康熙又拿起了那個不知道是土塊還是石塊的東西,翻來覆去的觀察了一番,雙眼竟然放出了光采來:“好,真是好,非常之好。”
闵敏愣了愣,她是真的不曉得,康熙怎麼一會子功夫心情好成這個樣子。她把視線悄悄移過去找魏珠,魏珠也是一副不明所以的樣子。
倒是康熙察覺了他們二人的暈乎,笑着說:“這是老十四送給朕的東西,你們搞不清楚什麼意思也是自然。隻是,朕可不會告訴你們,全當是老十四和朕說的體己話兒。”
康熙這樣說話,闵敏忍不住也在肚子裡哼了一聲,好像一定要知道似得,愛說不說。
隻見康熙把那個不知道什麼東西看了又看,竟小心翼翼地收進了抽屜裡頭,還真是把它當寶貝了。
康熙放好了那個東西,看了闵敏一眼,見她隻是把耳墜子捏在手裡,并沒有帶上,即便耳垂上空空如也,眼睛微微垂了一下,擡眼道:“闵敏,你可有怨怪過朕?”
闵敏被他問的又是莫名又是惶恐:“奴婢,奴婢不明白萬歲爺的意思。”
康熙道:“其實,讓十四阿哥跟着圖裡琛走這一趟,朕确是思慮再三的。隻是想到你們二人‘五更歸夢二百裡,一日思親十二時’,着實有些可憐。”
闵敏眨巴眨巴眼睛,哎喲,這唱的是哪一出啊?
康熙又道:“隻是,胤祯,唉“
康熙的歎息透出一種深深的糾結和猶豫,闵敏可以聽出他心底深處的躊躇。那裡既有對一廢太子時盛怒之下對十四阿哥拔劍的後怕,也有對這個孩子格外疼愛而有的各種遲疑,更對十四阿哥的這趟差有着不知名的隐意。
闵敏也忍不住歎了口氣,暢春園的這間屋子裡,透出的訊息是康熙對于廢太子之後的繼承人的考量。他在這裡安排的每一件差事,都會令朝臣的心旌産生動搖和偏倚。當四阿哥的冷峻苛刻,和八阿哥的溫敦謙和在這裡拉鋸而影響朝事格局的時候,大約誰都沒有意識到,這個節骨眼上遠在塞外十四阿哥,已經開始悄悄的加入戰局。
想到這裡,闵敏忽然覺得有些好笑。自己之所以會得出這樣的結論,既不是真的那麼聰明,也不是那一個闵敏的靈敏使然,而是自己未來人的身份占了便宜吧。算起來,過來十年了,似乎這是頭一次真正因為未來人的身份,對朝局有所預測,也是神奇。
“闵敏?”
康熙忽然喚她,闵敏擡頭一看,見康熙和魏珠瞧着自己的神色都頗為怪異。這才意識到,莫不是自己剛剛露出了什麼不合時宜的神情,不小心就引起了他們的注意。
“朕看你這神色變化,實在是有些說不上來的味道,來,說給朕聽聽。”康熙往椅背上一靠,剛才提到十四阿哥的憂慮一掃而空,取而代之是好奇和八卦的樣子。
闵敏不由在心裡埋怨自己的不小心,她揉了揉鼻子,顯得頗為尴尬:“回萬歲爺,奴婢隻是在想,奴婢平日裡也不帶耳墜子,十四爺這份賞,實在是”
“實在是什麼?”康熙挑了挑眉毛追問道。
闵敏眨了眨眼睛:“奴婢瞧着這耳墜子實在好看,可是奴婢又不戴,想到它以後要不見天日的躺在匣子裡頭,實在是替它覺得委屈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