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晃眼,康熙五十二年的春節又在跟前了。
大年三十的晚上,闵敏已經做好了初一初二初三休息三天的準備。豈知道魏珠差了小太監過來說,明兒一早康熙還是要去禦書房,讓闵敏循例當值。另外就是稱心病了,所以年節裡頭大約要闵敏多辛苦些雲雲。
闵敏謝過報信的小太監,正覺得無趣,想着去找沁兒,看看小廚房有什麼好玩東西,正要出門,卻聽見有人敲門。
闵敏出去一看,原來是九阿哥身邊伺候的小厮:“闵敏姑娘,這是爺讓奴才送過來的,若姑娘沒有别的吩咐,奴才這就回去複命了。”
闵敏接過一瞧,果然又是十四阿哥遣人送來的東西,一模一樣的匣子,一模一樣的火漆。先前兩次,還是八阿哥和九阿哥親自過來,無不旁敲側擊想要闵敏寫些什麼。闵敏也是納悶,自己能給他們寫些什麼呢?大約是失望久了,于是後頭兩次,都隻是九阿哥差了人送過來。闵敏看着這個十天半個月便會捎來的匣子,心下忽然一動,擡頭道:“公公稍等片刻,我這裡有一封信還需勞煩公公轉交九爺,替我送去給十四阿哥。”
那小厮點了點頭。
闵敏回到屋裡頭,才發現十三阿哥不知道什麼時候坐在那裡瞧着自己。
闵敏瞟了他一眼,也不避諱,打開了匣子,隻見裡頭是一對白花蜜的耳墜子,還有一塊不知道什麼地方的石頭或者土塊。她打開紙條,上頭寫了“日日思卿不見卿,共對月朦胧。隻願卿心似我心,不負千裡相思意”。闵敏笑了笑,她心想,依照自己對古詩詞的那種極為有限的理解力,再瞧瞧十四阿哥這樣頻繁的來信,真是不知道他肚子裡頭那些淺顯易懂的情詩還剩多少。
十三阿哥一直側頭看着她,直到看到闵敏忽然發笑,莫名其妙的哼了一聲。
闵敏轉頭看了他一眼,也不理他,兀自取了紙筆,想了想,落筆寫到“八千裡路雲和月,風景依稀似去年,秋風起兮白雲飛,遊童陌上拾花钿“,而後故意把紙提起來吹了吹。
十三阿哥哼了一聲:“數日不見,倒有長進,雖然拆解有些牽強,也難為你把關公戰秦瓊玩的這般有趣。”
闵敏不理他,檢查過墨迹之後,小心折好,放入信箋中,用火漆封好,趁未涼透時,竟然用拇指交錯着按了兩個手印,才滿意地放入匣子裡。
十三阿哥歪着頭道:“你這樣做便可防着他們嗎?”
闵敏不說話,隻是扣上匣子的搭扣。
十三阿哥又道:“十四弟會明白你的意思嗎?”
闵敏一愣。
十三阿哥笑了:“隻怕你這份寬心,讓十四弟會錯了意,然後他寫過來的句子,你還是看不懂。”
闵敏的小心機被十三阿哥點穿,瞬時覺得好生無趣,越發不想理他。自顧自把東西收拾好以後,送到門外候着的那個小厮手裡。回到屋裡,這才慢條斯理地斟上茶。
這一連串事情做完,闵敏才有些意外的發現,自己和十三阿哥的相處似乎越來越不按常理出牌。這種沒有尊卑的方式,和起初自己尚不知道他身份的時候還不太一樣,但是卻還是有點熟悉。腦筋一轉彎,是了,似乎和某部小說還是電視劇裡頭的某個情節有些相似。闵敏笑了,有點無奈,自己千方百計能躲則躲,最後還是不免進入了那個怪圈。果然有些注定的事情是怎麼也避不開的,什麼趨吉避兇,大約都是騙人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