公交緩緩上路,原本表情有些不滿的乘客神色也緩和了下來,她甚至能想象到若是那對情侶再慢點,司機會收到多少口水。
這年頭,誰的時間都很重要,不能在這些細枝末節上耽擱。
沐晴也順勢收起了手機,非常正經地轉頭打量蛇皮袋,能被一個形容枯槁的老人抱在懷裡,它的體重先不說,體積絕對不會太大,看外形,也不似什麼有棱有角的東西,最後,這個東西會呼吸。
說是大白鵝她是肯定不信的,如果你觀察過賣鵝的老人家,為了避免吵鬧,他們會将鵝的嘴巴綁起來,讓它發不出聲音,然而鵝終歸是鵝,不會因為威脅保持靜止,它會動,會掙紮,更重要的是氣味,她沒有聞到一絲異味。
那也就意味着,蛇皮袋中裝着的很可能是個小孩甚至嬰兒,被提前打了麻醉劑或是安眠藥,所以不哭也不鬧,隻會發出輕淺的呼吸聲,如果不是絕對安靜的環境根本聽不見也發現不了。
隻是,她似乎并沒有看見有誰家丢孩子的消息,難道是孩子的家裡人還沒有發現?而且她記得很清楚,上次循環,老人是在她上車之後的倆三個站才上的車,而這次,老人明顯是早早就坐在了上面,若不然,她實在想象不到她是怎麼拖着袋子擠過所有人,擠上這個位置的。
那麼,究竟是誰家丢了孩子也不好判斷了,整個黎城的範圍太大,若是地毯式搜索顯然不太可行,隻能等到時候讓老k查一下監控,說不定還能發現些更隐秘的東西。
沐晴盯着蛇皮袋,腦海裡翻湧着各種各樣的想法,想得有些專注不自覺地就盯得久了點,以至于老奶奶都受不了那股強烈的視線,如同機械般緩緩地轉過頭,長蟲般粘連在血肉上的皮膚被拉伸,因着天色大亮,那青紫色的血管也異常顯眼,看得她一陣惡寒。
老人停下哼唱的歌謠,黑洞洞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,嘴角幾乎要咧到耳邊,露出那空洞的喉嚨,“小姑娘,你一直盯着我的袋子作甚?”
看他們這一個個遮遮掩掩不敢露出真面目的樣子,沐晴料想他們也不敢直接在車上動手,既然都快明牌打了,她也不害怕,學着老人做了個不倫不類的勾唇笑,語氣卻是異常激動:“哎呀,你是不知道,我饞鵝肉老久了,那白花花的肉淋上血紅的辣椒醬,一口下去,哇,真的香。”
說着,沐晴還做了個非常誇張的吸溜口水的動作,這下子,連她斜對面那個脾氣暴躁的男人也看了過來,目光驚奇:“真有那麼好吃嗎?”
“那可不,”像是個突然發現吃友的人,沐晴立馬轉移目标,開始向男人安利自己的心得,“我跟你說,像什麼鐵鍋炖大鵝,醬燒大鵝我都吃過!”
男人也邊聽邊點頭,沐晴便說的更起勁了,倆人你來我往,倒是将老人遺忘在一邊,感受到那股濃烈的視線,她心裡暗爽,面上卻是不動聲色地結束了話題,轉頭看向老人,語氣有些遺憾:“可惜你這鵝應該是要帶回去給家裡人吃的罷?”
沐晴眼巴巴地盯着蛇皮袋,不舍地收回了視線,然而饞卻是止不住的,她還是不自覺地吞咽着口水。
有了方才的交情,男人也忍不住為她說話:“喂,老人家,不然你就把這鵝賣給那小姑娘呗,看給人饞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