藥汁突然泛起漣遊,原本渾濁的顔色慢慢變清,浮起一層淡紫色的霧氣。
“快!”他端起銅盆沖向門闆。
婦人額抖着托起少年的頭,蘇淵捏開他緊咬的牙關,将藥汁一點點灌進去。
少年的喉結動了動,黑血順着嘴角流出來,染髒了婦人的錦怕。
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。
半柱香時間過去。
少年的抽搐突然一滞,接着“哇”地吐出一大口黑血。
那血裡混着些碎葉子,正是他誤食的毒果殘渣。
他的睫毛顫了顫,緩緩睜開眼:“娘我肚子疼…”
“小郎!小郎!”婦人哭着抱住他,眼淚砸在少年臉上,“你醒了!你醒了!”
陳掌櫃的手還搭在少年腕上,半才松開:“脈象穩了,毒…毒解了?”
他猛地轉頭看向蘇淵,白胡子抖得更厲害了,“你,你當真在礦場跟過老藥師?”
蘇淵低頭收拾石杵,袖中玄珠的熱度漸漸退去。
他想起礦場裡老周頭被監工打死的那天,老人臨終前塞給他半本破醫書:“小淵,這世道…有手藝的人才能活。”
他扯了扯嘴角:“老周頭教過我幾年。”
“好!好!”陳掌櫃突然拍起手,算盤珠子在桌上跳得叮當響。
“從今日起,你不用劈柴了,跟在我身邊學抓藥!”
他壓低聲音,“那雪魄花和冰蠶蛻我記在賬上,算你借的,等你拿了月錢再還。”
蘇淵應了聲,目光卻落在少年頸間的長命鎖上——那鎖片上刻着“鎮北”兩個篆字,紋路和大乾王朝鎮北将軍府的家徽一模一樣。
夜色漸深時,柴房的油燈芯“噼啪”炸了個花。
蘇淵蹲在草堆旁,看着老吳頭蠟黃的臉。
老人的胸口還纏着滲血的布,那是三天前被趙鐵山的手下砍的。
礦場護衛王烈叛變後,帶着人追了他們三天三夜,要不是玄珠的珠影護體擋了那緻命一刀,老吳頭早該埋在亂葬崗了。
“小淵…”老吳頭突然咳嗽起來,手撐着胸口想坐起。
“别别為我費神了。我這把老骨頭經脈都斷了,就算神仙”
“噓。”蘇淵按住他的肩膀。
玄珠在他掌心發燙,星髓空間裡浮起行新字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