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所有人都睡熟了,他悄悄推開柴房的門。
月光像銀紗般鋪在地上,他低頭看了眼玄珠,将它塞進衣襟最裡層。
今晚,得去山林裡找找看。
月上中天時,蘇淵把最後半塊烤餅塞進老吳頭枕頭下。
柴房裡飄着艾草味,老人蜷在稻草堆裡,呼吸聲像破風箱似的輕緩——這是他受傷以來頭回睡踏實。
玄珠在衣襟裡發燙,燙得心口發疼。
白天星髓空間浮起的提示還在眼前晃:“九節菖蒲需極陰露水草引,否則老吳頭斷脈隻能續半年。”
他摸了摸腰間的藥囊,裡面裝着偷來的朱砂、血竭,還有半塊從礦場帶出來的火磷石——這東西能引火,萬一在山林裡遇到野獸…
“吱呀”一聲,柴房木門被夜風推開條縫。
蘇淵縮了縮脖子,把玄珠往更裡層塞了塞。
藥鋪後牆根的狗突然不叫了,往常這畜生見他半夜出門總要嚎兩嗓子,今晚倒像被人掐了脖子。
鎮外山林離藥鋪不過三裡地。
他踩着青石闆往南走,鞋跟磕在石頭上的聲音格外響。
路過鐵匠鋪時,風裡突然飄來股鐵鏽味——不對,鐵匠鋪早歇了,這味兒…像血。
後頸的汗毛“刷”地豎起來。
蘇淵腳步一頓,裝作系鞋帶蹲下去,眼角餘光掃向身後。
月光把影子拉得老長,青石闆路上除了自己的腳印,還有兩排淺淡的痕迹——像是被雨水沖過的血滴。
“誰?”他猛地轉身,手裡的火磷石攥得生疼。
林子裡傳來枝葉搖晃的聲響,卻沒人應。
他退到路邊槐樹後,指甲深深掐進掌心。
一道黑影從頭頂掠過!
蘇淵擡頭,正看見個青面男人踩着樹枝往下落,嘴角咧到耳根,露出滿嘴尖牙。
那人身形瘦得像具骨架,套着件褪色的青袍,胸口繡着朵血色曼陀羅,在月光下泛着濕淋淋的光。
“小雜役,跑什麼?”青面人落地時沒一點聲響,腳尖點過的草葉立刻蔫黃,“将軍府的小崽子說,你治好了他的寒毒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