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厮湊過來,他壓低聲音:“今晚去柴房,查查他的東西。”
月上柳梢頭時,蘇淵推開柴房的破門。
黴味比往常更重。
他掃了眼牆角的鋪蓋——稻草明顯被翻弄過,堆成的小山塌了半邊。
床頭的破碗倒在地上,裡面他攢了半月的碎銀不翼而飛。
最讓他心緊的是那本藏在草墊下的《湯頭歌訣》,書頁被翻得亂翹,有幾頁甚至被指甲摳出了毛邊。
玄珠在掌心發燙。
他閉了閉眼,珠子突然震動起來,星髓空間裡浮起個淡藍色的箭頭——指向東側廂房。
那是陳廣仁的住處。
“果然是他。”蘇淵摸出懷裡的炊餅,咬了口。
餅已經硬了,硌得他牙龈發疼。
他望着窗外的月亮,想起礦場裡老吳頭常說的話:“明槍易躲,暗箭難防。”
可要是你比暗箭更快
玄珠突然更燙了。
他低頭,看見珠子表面浮起行小字:“魂波動減弱,目标已退。”
蘇淵把破碗撿起來,重新倒滿水。
月光透過窗紙照進來,在水面上碎成銀片。
他望着自己的倒影,突然笑了——那笑裡帶着點冷,像礦場冬天的風。
後半夜起了霧。
蘇淵裹着薄被躺着,聽着窗外的蟲鳴。
迷迷糊糊要睡着時,遠處傳來急促的腳步聲,混着女人的哭聲:“救命啊!我家娃我家娃不成了!”
他猛地坐起。玄珠在枕頭下發燙,像顆跳動的心髒。
清晨的回春堂剛支起朱漆門闆,穿粗布短褐的婦人便撞了進來。
她懷裡的孩子小臉青白如紙,嘴角泛着黑紫,發間沾着草屑,顯然是從城郊連夜趕來的。
“救命啊!”
婦人膝蓋一彎跪在青石闆上,額頭重重磕在門檻上。
“我家狗蛋昨兒在你們這兒抓了‘清風散’,喝下去半個時辰就人事不省!”
藥櫃前的藥童端着藥杵僵在半空,正在擦拭藥罐的老夥計碰翻了竹篩,黃芪黨參滾得滿地都是。
張太醫正掀着門簾要去後堂,聞言踉跄一步,白胡子都抖成了亂麻:“快把孩子抱到案幾上!”
他顫巍巍摸出絲帕墊在孩子頸下,搭脈的手指突然一緊——脈息細若遊絲,還帶着股陰寒的滞澀。
“定是你們以次充好!”圍觀的街坊擠在門口嚷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