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定是你們以次充好!”圍觀的街坊擠在門口嚷嚷。
“前兒還說能辨假玉藤,合着自個兒家的藥才是毒!”
陳廣仁倚在櫃台後撥算盤,骨節捏得噼啪響。
他望着蘇淵被人群擠到案幾前的背影,嘴角扯出半分冷笑——這出戲他等了七日,從調換庫房的龍膽花開始,從買通城郊賣菜的王嬸讓她來鬧開始。
隻要坐實回春堂賣毒丹,張老頭得賠得傾家蕩産,那姓蘇的雜役更别想再騎在他頭上。
蘇淵彎腰查看孩子時,玄珠在袖中微微發燙。
他伸手探向孩子後頸,指尖觸到一片黏膩的冷汗,再翻開眼皮——瞳孔縮成針尖大的黑點,和礦場裡老吳頭中了毒蜘蛛的症狀如出一轍。
“不是誤服。”他聲音不大,卻像塊石頭砸進沸鍋。
衆人霎時靜了,連婦人抽噎都頓住。
蘇淵低頭嗅了嗅孩子嘴角的藥漬,澀苦中混着縷極淡的腥甜,那是蝕心粉特有的味道。
玄珠在掌心震動,星髓空間裡浮起一行金紋:
“蝕心粉,烏頭根研磨,遇熱毒性倍增,與清風散中的薄荷相沖。”
“這是中毒。”他直起身,目光掃過陳廣仁發白的指節,“清風散裡被人加了蝕心粉。”
“放屁!”陳廣仁拍案而起,算盤珠子崩得滿地跑。
“我回春堂用的藥材每日都要過三道手驗,怎會有這種東西?”
他額角青筋直跳,餘光瞥見張太醫正盯着自己,又忙堆出笑:
“許是這婦人記錯了抓藥的鋪子?
“張叔,取當日的藥方和藥渣。”蘇淵沒看他,隻盯着案幾上的藥包。
張太醫立刻命人取來。
蘇淵捏起撮深綠藥末湊到鼻端,玄珠的熱度順着掌心往上竄。
他閉眼時,星髓空間裡突然展開幅藥方圖——原本該是鵝黃的龍膽花,此刻在圖上泛着詭異的紫黑。
“配方裡該用龍膽花,卻被換成了蝕心粉。”他睜眼時眸中寒光一閃,“且劑量是三倍。”
陳廣仁的喉結動了動。
他想起昨夜在庫房,自己掀開裝龍膽花的陶甕時,月光正好照在蝕心粉的紙包上,那抹紫黑像團火灼得他心跳如擂——可他算漏了蘇淵的鼻子,算漏了這雜役能聞出兩味藥的差别。
“拿藥爐來。”蘇淵轉身對藥童道,“按原方煉一爐清風散,再用這包藥渣煉一爐。”
當兩爐藥汁分别倒入白瓷碗時,所有人都倒抽了口冷氣。
原方的藥汁清如竹葉,摻了蝕心粉的卻泛着渾濁的墨綠,還騰起絲絲黑氣。
張太醫的手重重拍在案幾上,震得藥碗跳了跳:“廣仁,這是怎麼回事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