星髓空間的星芒如細沙從指縫漏盡時,蘇淵後頸的寒毛根根倒豎。
他重重跌坐在祭壇青石闆上,脊背撞在刻滿古紋的石壁上,疼得倒抽冷氣。
玄珠的光罩已淡成一層薄紗,能清晰看見銀狐蜷縮在角落,雪色皮毛被赤紅鎖鍊抽得翻卷,滲出的血珠在月光下泛着暗紫——那鎖鍊竟淬了蝕妖毒。
“吼——”銀狐擡頭時,蘇淵看見它左眼已被血膜覆蓋,獠牙咬得咯咯作響,卻仍擋在他與洞外之間。
洞外傳來修士念咒的尖嘯,血色鎖鍊的尖端刺破洞口藤蔓,在地上犁出焦黑痕迹。
“走!”蘇淵咬着牙撐起身,玄珠突然在掌心發燙。
他這才想起星髓空間裡那道身影的話——血契是追蹤符,此刻《星脈通靈訣》的運行正像舉着火把招搖。
他迅速咬破舌尖,腥甜湧入口中,強行打斷功法流轉,皮膚下爬動的血紋果然暗了幾分。
銀狐聽懂了他的意思,前爪在地上一按,帶起一陣腥風撞向洞口。
鎖鍊擦着蘇淵耳畔掠過,在石壁上炸出碎石。
他趁機貓腰鑽進洞側密道,指尖深深摳進岩壁苔藓裡——這是他三天前勘察遺迹時發現的逃生路,當時隻當是以防萬一,此刻卻成了救命稻草。
密道裡黴味嗆鼻,他的傷腿每挪一步都像被火烤,額角冷汗滴在青石闆上,“啪嗒”聲在狹窄空間裡格外清晰。
直到聽見洞外追兵的叫罵聲漸遠,他才扶着石壁癱坐下來,玄珠貼在胸口,像顆跳動的心髒。
“檢測到‘地脈波動’,可嘗試解析《火煉訣》進階篇。
熟悉的提示在識海響起,蘇淵抹了把臉上的汗,指腹摩挲着玄珠表面的紋路。
這珠子自他七歲被賣入礦場就跟着,當時他在赤銅礦脈裡摔得頭破血流,它從礦石裂縫裡滾出來,沾着血就鑽進了他心口。
十年了,他以為自己早摸透了它的脾性,卻不想今日竟引出個半妖身影,還說他是星髓守護者
“先解決眼前事。”他掐了下虎口,疼意讓思緒清明。
礦場的同伴還在等他,趙鐵山死後,青岚礦場怕是要掀起血雨腥風。
他扯下衣角簡單包紮腿傷,摸出懷裡半塊冷餅嚼了兩口,便借着月光辨認方向——北,必須往北。
廢棄驿站的破門在深夜裡吱呀作響時,黃九爺正蹲在竈膛前撥火。
他聽見腳步聲,手指猛地收緊,撥火棍“咔”地斷成兩截。
直到看清來者是蘇淵,才松了口氣,縮着脖子把門關嚴:“我的小祖宗,你可算來了!”
蘇淵注意到他左眼腫得隻剩條縫,脖頸處有道青紫色指痕,顯然剛挨過打。
“誰動的手?”他聲音沉了沉。
“還能是誰?”黃九爺搓着凍紅的手,從懷裡摸出個油紙包推過去,“宗門外門長老新派來的陸天雄,說是來巡視礦場,實則是清剿舊部。
趙鐵山那老東西一死,他就帶着人滿礦區搜‘可疑分子’,昨天在後山活埋了七個礦工——說他們和妖修勾結。
油紙包裡是兩個烤紅薯,還帶着餘溫。
蘇淵的喉嚨突然發緊。
三個月前他救黃九爺時,這老滑頭被礦監打斷了腿扔在亂葬崗,是他偷偷背去藥鋪,用玄珠加速愈合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