斷牆陰影裡,阿鐵後背的血漬正順着蘇淵的手臂往下淌,帶着未凝的溫熱。
蘇淵能清晰聽見他喉間的血泡破裂聲,像極了三年前老陳頭斷氣前的動靜——那時他也是這樣死死攥着蘇淵的手腕,說“幫我看看山下的杏花”。
“陸天雄要炸礦脈。”阿鐵的指甲幾乎要嵌進蘇淵肉裡。
“他說說火脈靈礦養了邪物,留着是禍根。”
他突然劇烈咳嗽,血沫濺在蘇淵衣襟上,“我偷聽到他們在核心區埋了爆靈彈,子時引動靈脈共振”
蘇淵的太陽穴突突直跳。
三個月前他偷看過礦場賬冊,青岚礦脈是大乾皇室直屬産業,每年進貢的赤銅精礦能鑄三千柄靈刀。
陸天雄不過是蒼雲宗外派的監工,憑什麼敢炸皇家礦脈?
除非…
玄珠在胸口發燙,像塊燒紅的炭。
蘇淵摸到阿鐵懷裡的《火煉訣》殘卷,封皮上還沾着新鮮血漬——這是他們上個月在礦洞深處挖到的,當時阿鐵被落石砸斷腿,硬是用牙齒咬着殘卷爬了半裡地。
“還剩多久?”他聲音發緊。
“子時。”阿鐵擡頭,刀疤下的眼睛亮得反常。
“現在現在戌時三刻。”
蘇淵掐指算了算,從這裡到核心區至少要穿過七道崗哨。
他掃過阿鐵後背翻卷的傷口,那些傷口邊緣泛着青黑——是淬了毒的鞭傷。
陸天雄顯然動了殺心,要徹底清理礦場裡的“不穩定因素”。
礦井口突然傳來金屬摩擦聲。
蘇淵猛地将阿鐵按進斷牆縫隙,自己貼在牆根側耳。
是巡邏隊的腳步聲,鐵靴碾過碎石的脆響,還有監工罵罵咧咧的髒話:“都給老子睜大眼!那蘇淵跑了三天還沒出城,肯定藏在附近!”
“頭兒,您說那小子真能翻了天?”另一個聲音帶着不屑,“不就個礦奴嗎?”
“礦奴?”監工的皮鞭抽在樹幹上,“上個月西礦洞塌方,老子親眼見他徒手扒開半噸碎石救人。”
“更邪門的是,”他壓低聲音,“昨天在後山發現三具守衛屍體,喉嚨全被割斷——傷口齊整得像用靈刃切的,可那小子連把像樣的刀都沒有!”
蘇淵的手指不自覺蜷起。
三天前他逃礦時,确實在林子裡遇上了截殺的守衛。
當時玄珠突然發燙,他隻覺眼前一花,再睜眼時那三個守衛已經倒在血泊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