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霧裹着草葉上的露水,沾濕了蘇淵的衣擺。
他扶着石碑緩緩站直,左臂斷裂的骨頭在玄珠暖流裡發出細碎的聲響,像是春冰初融。
銀鱗的手還按在他肩膀上,掌心溫度透過粗布麻衣滲進來,帶着某種沉郁的分量。
“蘇兄弟。”
銀鱗收回手,指尖在腰間星隕之鑰的流蘇上頓了頓,青銅鑰匙墜子在霧裡泛着暗黃的光。
“試煉結束了。”
蘇淵這才注意到,方才那片吞噬一切的荒原已徹底退去,取而代之的是祭壇周圍熟悉的青石闆——原來所謂的“試煉”,不過是石碑星紋投射出的幻境。
小白正蹲在他腳邊,用指尖戳了戳方才他栽倒時壓彎的野草,發梢沾着的星芒正随着動作簌簌飄落。
“給。”銀鱗從腰間摘下鑰匙,金屬碰撞聲在晨霧裡格外清晰。
鑰匙呈古獸銜珠造型,獸目鑲嵌的黑曜石泛着幽光。
“這是星隕之鑰,能開星隕台的秘境通道。”
蘇淵伸手去接,指尖剛觸到鑰匙,玄珠突然在胸口發燙。
他吃了一驚,鑰匙卻已穩穩落在掌心——那溫度不似玄珠的灼熱,倒像冬日裡曬了半日的石凳,帶着歲月沉澱的溫涼。
更奇的是,玄珠竟順着他的血脈,往鑰匙裡送去一縷細若遊絲的靈氣。
“它認你。”銀鱗眼尾的細紋動了動,“星隕台的鑰匙,隻認荒族星裔。”
“星裔”蘇淵重複這兩個字,喉結滾動。
十年礦場生涯教會他謹小慎微,但此刻掌心的鑰匙和胸口的玄珠同時跳動,像兩面相隔千年的戰鼓,在他血脈裡撞出共鳴。
他想起礦場暴動那晚,他被監工打斷三根肋骨,玄珠第一次在劇痛中蘇醒,送給他第一縷靈氣;
想起在藥鋪當雜役時,玄珠補全的《青靈經》讓他在三個月内從練氣三重跳到六重;
想起被逐出師門那天,玄珠的珠影護體替他擋下長老的奪命一擊——原來所有巧合,早就在血脈裡埋下伏筆。
“但你要明白。”銀鱗的聲音沉下來,“進了星隕台,你便不再是單純的宗門外門執事。”
他指節抵着石碑上“星裔血脈”的刻痕。
“荒族的傳承、荒皇的遺願,都會像山一樣壓過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