辦案人員眉頭一皺,眼神瞬間變得無比銳利:“你什麼意思?說清楚!”
白賓誠的身體微微前傾,渾濁的眼睛裡閃爍着瘋狂的光芒,他故意壓低了聲音,帶着一種蠱惑人心的惡意,一字一頓地,将淬毒的匕首狠狠擲出:“程飛!朗築集團的程飛!你們以為他是什麼好東西?道貌岸然的青年企業家?狗屁!他才是最會鑽營、最會僞裝的那個!”
他喘了口氣,仿佛在積蓄力量,抛出那個足以掀起驚濤駭浪的“猛料”:“城關鎮那所希望小學!就是他程飛捐建的那所!表面光鮮,背地裡全是肮髒交易!那是他和副鎮長杜芳菲那個賤人聯手搞出來的!程飛出錢,杜芳菲利用靠山和關系給他批地、批手續、大開綠燈!他們之間嘿嘿,權錢交易,錢色交易!我敢說,那筆捐款,每一分錢都沾着利益輸送的腥臊!憑什麼出了問題的杜芳菲能順利出國‘鍍金’,少不了他背後那些大人物!你們去查!一查一個準!”
他像是用盡了最後的力氣,癱軟回椅子裡,隻剩下粗重的喘息和嘴角那抹報複的逞得、怨毒的笑意。
他知道這指控有多嚴重,多緻命。
程飛和杜芳菲,一個風頭正勁的企業家,一個身處海外的副鎮長,還有他所說的杜芳菲背後的靠山,這盆髒水潑出去,就算最後能澄清,也足以讓程飛和那個瞧不上他的大人物脫層皮!
他要拉人墊背!尤其是那個讓他隐隐感到打壓、想盡辦法無法掌控的大人物!
即使大人物撼動不了,把程飛拉進來應該不是一件多難的事!
審訊室裡的空氣仿佛凝固了。
辦案人員飛快地對視一眼,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震驚和凝重。
白賓誠交代的那個大人物,是目前荥川官場的新貴,政治前景十分看好,下一步就可能到市政府任職。
還有程飛,在漢江省政商兩界都如雷貫耳的名字。白賓誠的攀咬,無論真假,都無異于投下了一顆重磅炸彈。
程飛是縣委招待所被帶走的。
那天下午的座談會開到一般,他匆忙接了電話感到了縣委招待所。
當程飛進了指定的一間客房,房間内已經有三個人在等着他。
為首的中年男子身着深色夾克,面容嚴肅,眼神銳利如刀。他身旁同樣還坐着兩名同樣神情冷峻的年輕人。他們身上那股生人勿近的凜冽氣息,瞬間讓房間裡的溫度降到了冰點。
“程飛同志?”為首的中年男子聲音平穩,卻帶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,同時出示了證件,“我們是市紀委專案組的。關于城關鎮希望小學捐建項目及相關問題,請你跟我們回去,配合組織調查。”
“配合調查”四個字,如同冰錐刺進程飛耳中。
程飛臉上的溫和瞬間褪去,隻剩下岩石般的冷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