葉玄冰冷刺骨的聲音,如同一盆冰水,兜頭澆下。
風聲嗚咽,馬蹄聲急促如鼓點,車廂内卻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。
忠叔寬厚的背影猛地一僵。
他沒有回頭,也沒有反駁。
因為他知道,葉玄說的是事實。
沉默。
是令人窒息的沉默。
良久,忠叔的聲音才再次從狂風中傳來,這一次,卻帶着一種卸下所有僞裝的疲憊與決絕。
“葉公子,你說得對。”
他的聲音不再像之前那般沉穩如山,而是多了一絲沙啞的坦然。
“不到一百步卒,對上三百精銳騎兵,确實是去送死。”
“但,這也是唯一的辦法了。”
忠叔猛地一拉缰繩,險之又險地避開路上一塊凸起的岩石,馬車劇烈颠簸,他的聲音卻穩如磐石。
“騎兵的速度,我們跑不過。”
“官道一馬平川,無處可躲,被追上隻是時間問題。”
“落鳳坡那片密林,是我們唯一的機會。”
“隻要進了林子,騎兵的優勢就會被無限削弱,小姐才有機會真正逃出去。”
話說到這裡,他頓了頓,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。
“所以,老奴想請葉公子一件事。”
忠叔的語氣,帶上了一絲鄭重的托付。
“老奴會帶着那一百護衛,為小姐和公子争取時間。”
“接下來的路,就要拜托公子,照顧好我家小姐了。”
這番話,不是商量,而是遺言。
車廂内,蘇輕雪一直緊緊攥着的手,指節已然發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