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65章(第1頁)

禦林軍侍衛統領陳玄禮,像一尊沉默的鐵塔,亦步亦趨地跟在李璘身後三步遠處。

他的頭盔壓得很低,隻露出堅毅的下颌和緊抿的嘴唇。

他的手,始終按在腰間的佩刀“千牛”上,那并非是戒備,而是一種長年累月養成的習慣。

隻是今天,那冰冷的刀柄,帶上了太極殿内的寒氣,凍得他指骨發僵。

作為禁軍統領,他曾無數次護衛着太上皇李隆基走過這條禦道。

那時候,道旁總有宮人奏樂,輕歌曼舞,一派升平景象。

而現在,長長的禦道上,死寂無聲。

所有當值的宦官、宮女,都遠遠地跪伏在道路兩側,頭顱深深埋下,恨不得将自己嵌進地磚的縫隙裡。

沒有人敢擡頭,沒有人敢喘一口大氣。

空氣中,隻有李璘平穩的腳步聲,以及陳玄禮盔甲葉片碰撞發出的,細微而肅殺的聲響。

陳玄禮的眼角餘光,能瞥見新君那身玄色十二章紋的龍袍。

那顔色,比夜色更深,比寒鐵更冷。

這道身影并不算如何魁梧,卻投下了一片足以籠罩整個大唐的,巨大的陰影。

他想起了被拖出去的盧奕,那道蜿蜒的血痕,像是烙印,深深地刻在了太極殿的金磚上,也刻在了他陳玄禮的心裡。

這位新君,是頭餓狼。

不,比狼更可怕。

狼捕食,是為了果腹。

而他,純粹是為了享受那種撕裂與征服的快感。

五姓七望,這些盤踞在大唐身上吸血幾百年的龐然大物,就這樣被他輕描淡寫地撕下了一塊肉。

“去凝香宮。”

李璘的聲音忽然響起,平淡,沒有起伏,像是在吩咐一件再尋常不過的差事。

陳玄禮的心,猛地一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