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些傳承百年的高門望族,今日的朝會,讓他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脅。
馬車在寂靜中穿過坊市,最終停在了一座幽深府邸的後門。
此地是清河崔氏在長安的别業,府内亭台樓閣,古木參天,處處透着歲月沉澱下來的厚重與威嚴。
密室之内,沒有多餘的陳設,隻有一張沉重的黑漆木方桌和幾張蒲團。
燭火搖曳,将幾個人的影子投在牆壁上,扭曲變形,如同鬼魅。
李亨坐在主位,可他那副坐立不安的樣子,絲毫沒有主人的氣度。
他捧着一杯熱茶,杯蓋與杯沿碰撞,發出一連串細碎的“咯咯”聲,暴露了他内心的極度慌亂。
“殿下,莫慌。”
開口的是崔遠,他的聲音沙啞而平穩,帶着一種老者特有的鎮定。
他慢條斯理地用杯蓋撇去浮沫,太極殿内那場風暴,不過是這茶杯裡的一點漣漪。
“怎麼能不慌?”
範陽盧氏的家主盧正明是個暴躁性子,他“砰”地一聲将茶杯頓在桌上,滾燙的茶水濺出,他卻毫不在意。
“那李璘,他就是個瘋子!徹頭徹尾的瘋子!屠滅西域三十六國,眼睛都不眨一下!現在又要逼四方來朝,這是要做秦始皇嗎?不!他比秦始皇還要殘暴!”
“盧兄慎言!”
荥陽鄭氏的鄭景山低聲呵斥,眼神警惕地掃了一眼密室的門窗。
盧正明冷笑一聲:“慎言?在這兒還用得着慎言?咱們現在就是人家案闆上的肉,什麼時候想剁了,全看他的心情!還說什麼萬國來朝,我看他是想将天下所有不順從他的人,都聚到長安來,一鍋燴了!”
這番話,讓密室内的氣氛更加凝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