顔面掃地。
他這輩子從未受過如此奇恥大辱。
金仙公主和玉真公主看着他這副模樣,心中再無波瀾。
該說的,都說了。
他聽不聽得進去,能不能想明白,就看他自己了。
二人不再多言,對着他微微福了福身,便轉身離開了這座華麗的牢籠。
太上殿坐落在大明宮外,雖隸屬皇宮,卻更像是一處被隔絕的偏院。
高高的宮牆,緊閉的殿門,還有門口那些面無表情的禁軍,無時無刻不在提醒着裡面的人,他早已不是這天下的主人。
李璘倒是給了他體面,一日三餐,錦衣玉食,伺候的宮人内侍一應俱全,也從未在名義上虧待過他這個“太上皇”。
也正因如此,他才沒有背上“弑父”的罵名。
可這種體面,日日夜夜,割着人的心。
金仙公主和玉真公主一路沉默着,穿過長長的宮道。
她們二人身份特殊,手持先帝禦賜的腰牌,可以随意出入宮禁。
李璘登基之後,不僅沒有收回這塊腰牌,反而命宮門禁衛,見牌如見他親臨,不得有絲毫阻攔。
這份恩寵,既是對兩位姑姑的尊重,也是一種無聲的姿态。
穿過層層宮門,肅殺之氣撲面而來。
宮中的守衛比之李隆基在位時,多了數倍,一個個盔明甲亮,眼神銳利,站姿筆挺如松。
整個皇宮,都籠罩在一種高效而冷酷的秩序之下。
兩人熟門熟路地來到紫宸殿。
殿外,内侍遠遠看見她們,便躬身行禮,連通傳都免了,直接引着她們進去。
殿内,淡淡的墨香混雜着燈燭燃燒的氣味。
巨大的禦案之後,年輕的皇帝正伏案疾書。
金仙公主和玉真公主對視了一眼,今天無論如何,也要處死禍國殃民的楊玉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