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何事?”
李瑁的聲音平淡無波,聽不出任何情緒。
他早已習慣了用這種冷漠來僞裝自己。
管家又将腰彎低了幾分,小心翼翼地邁進書房,呈上一封帶着宮中印信的密函。
“宮裡來人了。說是金仙公主殿下派來的。”
李瑁的目光落在“金仙公主”四個字上,眉頭微不可察地一蹙。
金仙姑姑?
她派人來做什麼?
他接過密函,拆開火漆。
信上的字迹清隽有力,确是出自姑姑的手筆。
信的内容不長,但每一個字,都像一根燒紅的鋼針,狠狠紮進他的眼睛裡。
信中說,楊氏在冷宮,時日無多。
新皇李璘,已經下了賜死的旨意。
但在臨死前,楊氏提出了一個請求——想見他最後一面。
而皇帝,允了。
“哐當。”
李瑁手中的紫毫筆,直直地掉落在地上,一滴濃墨濺開,在他腳邊的地毯上留下一個刺眼的污點。
他的手還保持着執筆的姿勢,僵在半空中,一動不動。
整個書房,死的寂靜。
管家大氣都不敢出,頭垂得更低了,恨不得将自己縮成一團。
他跟了壽王這麼多年,從未見過王爺如此失态。
楊氏
那個名字,像一道塵封了數年的咒語,被這封信重新喚醒。
他以為自己已經忘了。
或者說,他強迫自己忘了。
可當這兩個字再次出現時,他才發現,那道傷疤從未愈合,隻是被他用政務和僞裝深深掩埋。
如今被人猛地揭開,底下依舊是血肉模糊,鮮血淋漓。
她要見我?
她憑什麼要見我?
在被父皇搶走,成為他名義上的“母妃”時,她怎麼沒想過要見我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