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楊貴妃,請吧。”
内侍的聲音尖細而冷漠。
楊玉環沒有看他,也沒有再看門外的那個男人。
她慢慢站起身,整理了一下自己淩亂的衣衫和鬓發。
她走到屋子中央,擡頭看了看那根結實的房梁。
她想起了自己剛入宮時,也是在這太極宮裡,為他獻上一曲《霓裳羽衣舞》。
那時的他,是天下的主宰,眼裡的愛意濃得化不開。
往事如煙,不堪回首。
她拿起那條白绫,手指纖長,動作從容。
不是在準備赴死,而是在準備一場盛大的舞蹈。
她将白绫的一端,搭上房梁,熟練地打了個死結。
然後,她搬來一張矮凳,站了上去。
她最後看了一眼這個她曾享盡榮華,也受盡屈辱的皇宮。
目光空洞,再無留戀。
她将自己的脖頸,套進了那個冰冷的繩圈。
随即,一腳踢開了腳下的矮凳。
此時,議政大殿裡,李璘已經開始批閱奏折,查看大唐周邊地形圖。
議政大殿内,燭火通明,将巨大的沙盤地圖照得纖毫畢現。
冷宮的喧嚣與死寂,似乎被這殿門隔絕在了另一個世界。
李璘的指尖,正緩緩劃過地圖上那片名為“大唐”的廣袤疆域。
他的目光深邃而冰冷,能穿透輿圖,看到其下的山川河流,以及蠢蠢欲動的狼群。
楊玉環的死,對他而言,不過是清理前朝遺毒時,拂去的一粒塵埃。
一個女人的命運,甚至他那位太上皇父親的屈辱,都遠不及眼前這片江山社稷來得重要。
殿外傳來沉穩而有節奏的腳步聲,陳玄禮一身甲胄,未曾卸下,帶着一身風塵與殺氣,步入殿中。
他單膝跪地,聲音洪亮如鐘。
“啟禀陛下,臣有要事奏報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