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些,就是他未來的後宮。
她們的背後沒有盤根錯節的世家大族,她們無法成為外戚幹政的棋子,她們隻會是他李璘的女人,是他繁衍子嗣、穩固皇權的工具。
他的目光在那些美麗的臉龐上停留了片刻,最終,卻還是回到了張良娣的身上。
他看着她,看着這個為他精心挑選天下絕色,為他洗手作羹湯的女人。
這些千挑萬選出來的美人,加在一起,似乎也及不上她此刻眼角眉梢那一抹溫柔的萬分之一。
這個念頭在他的腦海中炸開,讓他心中一悸。
他握着筷子的手,不自覺地收緊了。
那隻握着象牙箸的手,指節因用力而泛白。
木箸的頂端,幾乎要被他生生捏碎。
張良娣的目光從他手上掠過,随即又落回他臉上,那雙溫柔的眼睛裡,情緒複雜難辨。
她像是沒看到他瞬間的失态,隻是微微側身,對着那群戰戰兢兢的絕色女子,聲音依舊平穩:“都退下吧。”
女孩子們如蒙大赦,躬身行禮,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,仿佛一陣香風吹過,不留痕迹。
殿内,隻剩下他們四人。
氣氛并未因此松弛,反而因空間的開闊,更顯出一種無形的壓抑。
張良娣沒有給這壓抑發酵的機會。
她再次拍了拍手,這次進來的不是美人,而是兩名手腳麻利的侍女,她們合力擡着一個沉甸甸的紫檀木長匣,輕輕放在了桌案旁。
“陛下,真人秀女,終究失了莊重。”
張良娣打開木匣的銅扣,裡面整齊地碼放着一卷卷畫軸。
“妾身已命畫師将她們的容貌一一錄下,請陛下過目。”
她素手纖纖,取出一卷畫軸,在身前的空地上緩緩展開。
畫中是一個女子,眉如遠山,眼似秋水,一身淡綠色的羅裙,正臨水而立,神态間帶着江南女子特有的溫婉與愁思。
“這是蘇州刺史進獻的秀女,姓蘇名晚,年方十六,擅長詩詞,一手簪花小楷寫得極好。”
李璘的目光落在畫上,卻仿佛透過那宣紙,看到了張良娣低垂的眼睫。
她的聲音,比畫中江南的水還要柔,卻也像那水一樣,将他與她隔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