萬國朝賀?
那不過是一場精心編排的戲劇,是他喂給那些世家門閥和天下臣民的一劑迷魂湯。
榮耀?
威嚴?
這些東西,在李璘看來,脆弱得不堪一擊。
真正的威嚴,不是靠别人跪下來朝拜,而是靠自己的鐵蹄踏平他們的國都,将他們的王冠踩在腳下。
他深知盛極而衰的道理。
如今的大唐,猶如一輪懸在正午的烈日,光芒萬丈,看似無可匹敵。
但烈日之後,便是黃昏。
若不能在國力鼎盛之時,将周圍所有潛在的威脅,所有敢于觊觎的狼群,統統打殘、吞并,那麼當這輪太陽不可避免地西沉時,那些在陰影裡蟄伏已久的豺狼,便會蜂擁而上,将大唐撕成碎片。
他絕不允許。
他的目光越過重重宮阙,投向了城西的方向。
那裡,是鴻胪寺安置各國使臣的館驿所在。
此刻,那裡必然是另一番景象。
鴻胪寺館驿之内,空氣凝固了,死寂得可怕。
來自吐蕃、回纥、新羅、南诏等國的使臣們,一個個面色慘白,端坐席上,卻連面前精緻的茶點都未曾動過一下。
不久前,他們還在私下裡交換着眼神,嘲笑着大唐朝堂上那場滑稽的任命,揣測着這位新皇是不是個隻懂宮廷鬥争的草包。
可現在,那份輕慢早已被徹骨的寒意所取代。
“西域三十六國”
新羅使臣金仁問的聲音幹澀沙啞,他顫抖着手,端起茶杯,卻發現裡面的茶水早已冰涼。
他想起了出發前,新羅王對他的叮囑:“大唐新皇初立,根基不穩,或有機可乘。”
機可乘?
金仁問現在隻想狠狠抽自己一個耳光。
這哪裡是根基不穩,這分明是一頭剛剛掙脫所有枷鎖,露出獠牙的猛虎!
坐在他對面的吐蕃使臣論欽陵,臉色更是陰沉得能滴出水來。
吐蕃與大唐在西域的争奪由來已久,西域三十六國,其中不少都曾是吐蕃的附庸。
可李璘登基不過數月,連一道正式的開戰诏書都沒有,就用一支神出鬼沒的軍隊,将那片廣袤的土地徹底清洗了一遍。
不是征服,是清洗。
據說,那些國家的王族,無論男女老幼,盡數被坑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