據說,那些國家的王族,無論男女老幼,盡數被坑殺。
城池被夷為平地,反抗的部落被連根拔起。
手段之酷烈,簡直聞所未聞。
“他他這是要做什麼?”
一個來自南诏的小國使臣,帶着哭腔,幾乎要癱軟下去,“朝賀這是要我們去看那些西域人的頭骨嗎?”
他的話讓整個屋子裡的溫度又降了幾分。
“住口!”
論欽陵低吼一聲,眼中兇光一閃。
他雖然也心驚膽戰,但身為吐蕃大相之子,強自鎮定道:“慌什麼!我大唐天子,乃天可汗,講的是仁義王道。今日朝堂之事,不過是新皇為了震懾那些不聽話的世家門閥,與我等何幹?”
他說得慷慨激昂,但微微顫抖的指節,卻出賣了他内心的恐懼。
仁義王道?
這話他說出來,自己都不信。
那個坐在龍椅上的年輕人,看他們的眼神,就像在看一群已經圈養起來,随時準備開刀的牲畜。
沒有輕蔑,沒有憤怒,隻有一種純粹的、冰冷的、物盡其用的審視。
這種眼神,比任何刀劍都更令人恐懼。
他們都是獵物。
而三日後的大典,不是什麼朝賀。
那是一場獻祭。
用他們的恐懼與敬畏,來祭奠神武新朝的屠刀。
觀星台上,李璘收回了目光。
他不需要去聽,也能想象出那些使臣們此刻的醜态。
恐懼是最好的缰繩。
他轉身,緩步走下高台,對候在一旁的宦官冷冷吩咐:“傳朕旨意,召郭子儀、李瑁,甘露殿見駕。”
“喏。”
宦官領命而去,腳步匆忙。
甘露殿内,燈火通明。
李璘換下繁複的龍袍,隻着一身玄色常服,負手立在一副巨大的輿圖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