火焰升騰,映照着一張張慘白而恐懼的臉。
那些平日裡高高在上,談笑間便能決定一個人生死的主人,眼下惶惶不可終日。
他們第一次發現,自己引以為傲的千年聲望,盤根錯節的勢力,在絕對的、不講道理的皇權面前,是如此不堪一擊。
李璘甚至不需要證據。
他隻需要讓那十尊殺神在長安城裡走一圈,就足以讓所有陰謀詭計都胎死腹中。
這是一種無聲的宣告。
朕知道你們在做什麼。
朕也知道你們想做什麼。
朕,在看着你們。
夜,更深了。
長安城安靜了下來,但這種安靜,比任何時候都更令人窒息。
有一隻無形的巨手,扼住了整座城市的咽喉。
天色,是被一種死寂的灰白浸染開的。
昨夜的濃墨被稀釋,卻未能帶來絲毫暖意。
晨光穿不透籠罩在長安上空的陰雲,反而讓整座城池顯得愈發慘淡。
往日裡天街上喧嚣的早市不見蹤影,連販夫走卒都嗅到了空氣中那股不同尋常的血腥味和恐懼,緊閉着門扉,不敢發出半點聲響。
通往皇城的朱雀大街上,一頂頂官轎在詭異的寂靜中前行,轎夫的腳步聲都放得極輕,怕驚擾了什麼沉睡的兇物。
太原王氏的家主王維,坐在轎中,面色鐵青,一夜未眠讓他眼下烏青一片。
他身旁的範陽盧氏家主盧奕,則不停地用絲帕擦拭着額頭滲出的冷汗,盡管清晨的空氣寒涼刺骨。
崔月升的轎子行在最前,他撩開轎簾一角,看到的卻是讓他心髒驟停的景象。
宮門前的守衛,全換了。
不再是熟悉的金吾衛或羽林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