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再是熟悉的金吾衛或羽林軍。
取而代之的,是一群身着玄甲、面覆鐵胄的士卒。
他們甚至沒有持戟,隻是按着腰間的刀柄,靜靜地立在那裡,身形筆挺如松,卻散發着從屍山血海中走出的煞氣。
他們看人的眼神,沒有情緒,沒有波動。
而宮門兩側,分列着十尊煞神。
正是昨夜那十位将軍。
他們沒有穿戴甲胄,隻是一身尋常的武将袍服,可那股子睥睨天下的氣勢,比任何堅甲利兵都更讓人膽寒。
白起依舊沉默,眼神所過之處,官員們無不低下頭顱,感覺脖頸發涼。
霍去病則抱着胳膊,嘴角挂着若有若無的冷笑,目光在那些世家大族的家主臉上一一掃過,充滿了不加掩飾的輕蔑。
所有官員,無論品級高低,都在這十道目光的注視下,戰戰兢兢地走下轎子,步行進入太極殿。
氣氛壓抑得幾乎能擰出水來。
往日裡總要三三兩兩聚在一起,低聲交談的朝臣們,此刻卻都成了啞巴,彼此間拉開距離,眼觀鼻,鼻觀心,偌大的太極殿前廣場,隻聽得見衣袂摩擦的窸窣聲和沉重壓抑的呼吸聲。
崔月升走進太極殿,殿内冰冷異常,巨大的蟠龍金柱活了過來,冰冷的龍目正俯瞰着殿内衆人,充滿了審視與威壓。
他下意識地尋找着盟友,卻發現王維、盧奕等人,都離他遠遠的,他身上帶着瘟疫。
“陛下駕到——”随着内侍尖銳的唱喏,李璘的身影出現在大殿盡頭。
他依舊是一身玄色龍袍,步履沉穩,面色平靜,看不出絲毫熬夜的疲憊,反倒有種說不出的神采奕奕。
他徑直走上禦階,在龍椅上坐下,目光淡漠地掃過下方噤若寒蟬的百官。
整個大殿,落針可聞。
時間,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一點點流逝。
李璘不說話,就那麼靜靜地坐着,一手搭在膝上,一手無意識地摩挲着龍椅扶手上猙獰的龍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