芸娘滿面病容,用帕子捂着口,咳出點點血迹,沖着甯容菀露出抱歉的笑:“多謝郎中,請開藥吧。”
甯容菀抓藥的時候,聽見她在輕言細語的安慰着商販:“夫君别哭,哭了不俊俏,我可就不喜歡你了。”
“嫁你七載,未曾給你育有一子半女,你又偏要守着一生一世一雙人的諾言,不肯納妾,這一直是我的心事,待我死後你便娶個賢良淑女,我九泉之下定不生妒,會保佑你和新婦。”
甯容菀不禁側目,看見那商販抱着夫人恸哭起來:“娘子不會死的!”
天色已晚,那淚珠卻似能砸進人的心裡,鑿出深坑。
這時,外頭傳來噔噔噔的腳步聲。
“姨姨!”
兩個小娃娃飛奔着向櫃台跑來。
甯容菀将抓好的藥包起:“診金五兩,藥錢一兩三分,方子放在裡頭了。”
才剛把藥交給芸娘,裙擺便輕輕一墜。
是兩個娃娃一人抱住了她一條腿。
歲安歡呼道:“姨姨治完病了嗎?什麼時候跟我們玩?”
慈回一本正經,兩隻小短手卻抓着她牢牢不放:“我也沒有很想姨姨,可是馬上天黑了,慈回要保護姨姨回府!”
哪怕是在鐵石心腸的人,看到這幅場景,也會忍俊不禁。
藥堂裡頭沉重的氣氛似被驅散,連那商販夫妻也破涕為笑。
甯容菀捏了捏慈回的臉:“眠棠,你去瞧瞧外套還有沒有病人。”
眠棠探身往外頭一瞧,掩口“啊”了一聲。
一道高大的身影逆着光自門口而入:“不必看了。”
“王爺把我的客人都趕跑了?”甯容菀脫口而出。
“不是不是!”歲安忙道,“爹爹隻是跟那些人說,郎中隻有一個,累壞就沒有了。”
楚慈回也怕爹爹被誤會,用力點頭:“嗯嗯,而且我們也不想姨姨被累壞,不過你若是已經累壞了,慈回可以給你喂藥。”
說着他看了看自己的手,似乎已經在思考如何行動。
歲安不甘示弱:“我也可以,我還可以給姨姨搓藥丸。”
孩子們你一句我一句,根本沒有給楚鶴辭留說話的空間。
等他們說完了,他才淡淡道:“攝政王府沒有壓榨下屬的習慣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