施雲呈一個眼神,峰年立刻提來滾水,當着兩個丫鬟的面沖泡起來。
茶湯清亮,袅袅熱氣中帶着一絲若有若無的藥草味。
“少爺饒命!”翠柳突然尖叫,“是少夫人吩咐的!說沈姨娘不安于室,狐媚惑主,要給她個教訓,将這被疫病沾染過的茶具送給沈姨娘奴婢們隻是奉命行事啊!”
施雲呈瞳孔緊縮。
他知道孟月厭惡沈明玉,卻不想她竟敢在這時候行此毒計。
“拖下去。”他聲音冷得像淬了冰,“各打三十大闆,發賣到最下等的窯子裡去。”
峰年的臉色也大變。
少夫人
這是要趁機弄死沈姨娘啊!
可怎麼能用疫事做文章呢?稍有不慎,連累的會是整個施家!
待丫鬟們的哭嚎聲遠去,施雲呈盯着那套茶具,胸口翻湧着難以言喻的怒火。
他下意識想為孟月開脫——或許她不知情?或許隻是丫鬟自作主張?
但理智告訴他,這汝窯差距珍貴非常,絕非下人敢妄動的。
“少爺”峰年欲言又止。
施雲呈閉了閉眼:“去庫房取那套禦賜的紫砂,就說就說月兒的茶具,不慎被我打碎了。”
他頓了頓,“再請府醫去給沈姨娘診脈,說是老夫人的意思。”
“是。”峰年領命而去,施雲呈卻仍站在原地。
他想起沈明玉那雙總是平靜如水的眼睛,想起她默默承受府中一切不公的隐忍,還有體恤他公務繁忙,小心謹慎伺候的樣子
第一次對孟月産生了深深的失望。
她如今竟這般是非不分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