難道還要她像解九連環一樣,去猜,去試,去賭嗎?!
再跟他玩一會兒這高深莫測的文字遊戲,恐怕孟奚洲那個小賤人,早已不是勢頭壓過南南那麼簡單,怕是要直接騎到她紀氏的頭上來耀武揚威,甚至舞一曲《鳳還巢》了!
怨怒如同毒火,灼燒着紀氏的理智。她幾乎想将這信箋狠狠揉碎,擲于地上,再寫一封信去痛斥玄清大師。
可她不能。
玄清大師是何等人物?那是真正能窺探天機、手段通玄的世外高人。他肯屈尊降貴,為她指點迷津,已是天大的恩典和機緣。
所有的怨怼與焦躁,最終都隻能化作一聲無可奈何的歎息,被強行壓回心底深處,沉甸甸地墜着。
紀氏認命般地閉了閉眼,再次睜開眼時,便平靜地将信紙攤在桌上,仔細地解讀起來。
她用指尖一個字一個字地劃過墨迹。
除虎拔牙,摧神破智,萬中求一
除其助力,破其心智,難如登天!
不管怎麼讀,好似都在勸她退一步,别再執着。
但為了她的南南,為了她的秦郎,沒有生路她也會鑿開一條生路!
她就不信,世上真有苦心孤詣卻做不成的事情。
無論如何,她皆會全力去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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孟奚洲從七弦居裡出來時,天空又飄起鵝毛大雪,她擡手接住一片雪花。
不知不覺,歲末已至。
目光掃過長街兩側,不少鋪面門前已挂起了喜慶的紅燈籠,也系上了嶄新的彩綢,為這蕭瑟肅殺的冬添了幾分暖意。
竟快要到春節了。
這念頭一起,孟奚洲的思緒便不由自主地想到年節儀典。
以孟欽瑞那謹小慎微又死要面子的性子,是絕不可能放心交給沈姨娘全權操持的。柳姨娘又還沒立住,擔不起這等重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