舒星若皺眉問道:“出什麼事了?”
電話那頭的韋瑛聲音發着抖,帶着哭腔:“他昨天喝了一夜的酒,5點多胃出血送進醫院了,現在腿失去了知覺。跟當年一模一樣。”
舒星若的心沉了一下,怎麼會突然弄成這個樣子。但這個念頭隻是一閃而過,季宴禮不再是她的愛人,他的死活,與她無關。
聽不到舒星若的回應,韋瑛的聲音裡全是哀求,聲淚俱下:“星若,我知道宴禮對不起你,你們也離婚了。就當我求求你,你救救他。”
舒星若吐出一口氣:“行,您把醫院定位發給我,我這就過來。”
醫院裡消毒水的味道濃得化不開,舒星若仿佛回到六年前車禍醒來的場景。
推開病房的門,那個一向神采飛揚,俊朗如畫的男人,此刻像個被抽掉所有線頭的破敗娃娃,安靜地躺在病床上。
他的皮膚呈現出一種透明的白,整個人都陷在純白的被褥裡,毫無生氣。
舒星若的腳步聲驚動了他,他費力地轉過頭,扯出一個難看的笑:“星若,我這算不算報應?你治好了我,我冷暴力了你六年。何欣害死了我們的孩子,我也沒有報複她。對不起,星若。”
一滴水漬順着他的鬓角滑落,洇濕了枕頭的一角。
這是季宴禮第一次落淚,當年他紮針做物理治療,痛到渾身痙攣都沒有掉過一滴淚。
原來,失去舒星若,他的天是真的塌了。
舒星若沒有理會他的忏悔,徑直走到床邊,拿起他的手腕把脈。片刻後,她松開手,語氣平淡地開口:“我們離婚,真的讓你這麼郁結?”
季宴禮的聲音沙啞:“我錯得離譜,失去了最愛我的你,我怎麼能不郁結于心?”
“可是人生沒有後悔藥,我們都要向前看。”
“星若,我過不去,沒有你我生不如死。”
舒星若歎了口氣,他們之間,早就隔着死去的孩子和六年的光陰,再也回不去了。
她打開随身的針囊,一排銀針在燈下泛着冷光。她熟練地取針施針,動作利落精準,仿佛回到了六年前她救他的那些日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