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預想中的快意、憤怒、甚至報複性的冷漠都沒有出現。
我心裡升起的,竟隻是一種難以言喻的,無聊。
我興緻缺缺地移開目光,拖着行李箱跟着朋友往裡走。
身後急促的腳步聲響起。
很快,那張疲憊蒼老的臉再次出現在我眼前。
她忐忑的聲音響起:“小芯。”
我甚至沒有停下腳步,隻是在經過她的時候極其自然地偏頭和朋友說話:
“好像有點餓了,等會兒叫外賣吧。”
我的無視比任何憤怒的指責或刻薄的言語都更具殺傷力。
我能感受到那道落在身上的視線瞬間變得慌亂。
她向前挪動了一小步,嘴唇嗫嚅着,最終卻依舊沒能發出任何聲音。
朋友敏銳地察覺到了氣氛的詭異。
她沒有多問,隻是迅默契地挽住我的胳膊,用一種保護般的姿态,帶着我徑直走向電梯間。
自始至終,我沒有再回頭看她一眼。
電梯門緩緩合上,金屬面闆光可鑒人,映出我毫無波瀾的臉。
原來,當她真的在我面前展示那些愧疚時。
也不過如此。
她的确是出了車禍。
跟在我身後的時候一隻腿不自然地彎着。
她跟到登機口的時候。
我開始不耐煩甚至有些警惕了,我防備地轉過頭看她:
“你想幹什麼?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個機場?你調查我還是跟蹤我?”
她的臉色慘白,額頭上是密密麻麻的汗珠。
“小芯,我沒有。”
她手足無措地拿出手機,翻出聊天記錄給我看。
“是小雅說你坐這一趟航班,還說你前一天晚上會去那個酒店。”
她的手機屏幕上滿是裂紋。
透過那些裂紋,小雅截圖的我的朋友圈赫然出現在我面前。
以及小雅的一句話:
“宋姨,說真的,她才是你的女兒,你以後有什麼事能不能老找我了。”
我了然又嘲諷地笑了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