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充滿生氣又健康的男人,還是第一次看得這麼明白。
果然跟屍體不一樣。
想到這裡,她索性再次轉身,推開了房門。
屋内,蕭崎已經換上了一身素白的寝衣,濕漉漉的頭發披散着,幾縷碎發貼在頸側。
他正慢條斯理地系着衣帶,神情淡然,仿佛剛才什麼都沒發生過。
看到裴昭進來,他眼皮都沒擡一下,“下次進屋,記得敲門。”
裴昭眉頭微蹙,不悅道:“這是你的卧房,也是我的卧房。我回自己的房間,為何要敲門?”
蕭崎系衣帶的動作微微一頓,眉梢微挑,似乎覺得她這話竟也有幾分道理。
索性岔開話題,轉而道:“今日你頂撞了陸晟,恐怕他不會善罷甘休。”
裴昭輕哼一聲,走到桌邊給自己倒了杯水:“他隻是看你不順眼,真有什麼動作,也隻會沖着禦守閣去,何至于針對我一個小女子?”
蕭崎系好衣帶,轉過身,深邃的眼眸暗沉,聲音也低沉下來,“他怎麼可能隻針對你?”
裴昭端着茶杯的手一頓,擡眼看向他:“你的意思是他會盯上戶部?”
蕭崎走到窗邊,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,聲音平淡無波:“内察院為陛下親設,旨在為肅清朝廷叛黨。但如今,忤逆者已清除殆盡,内察院的地位早也大不如從前。”
“以陸晟的為人,豈會甘心看我禦守閣日漸得勢”
“他早就攀上長公主了。”
裴昭聞言,心中大驚,“所以,他怕的是禦守閣有意于蕭相?”
一提到“蕭相”二字,蕭崎周身的氣息驟然冷了下來,他沉默地站在窗邊,一言不發。
他們雖為父子,卻形同陌路,朝野皆知。
個中緣由,諱莫如深,無人敢提。
或許除了他們二人,便隻有皇上知曉一二,否則皇上也不能輕易信了禦守閣,在朝堂之上保持的絕對中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