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一頓晚飯,裴昭吃得非常安心。
食盒裡是裴府廚房熟悉的味道,熱騰騰的飯菜可口,暫時舒緩了她連日來緊繃的心緒。
兩人并沒有什麼交流,裴昭自顧自地吃着,蕭崎則靠坐在窗邊,側頭望着窗外濃得化不開的夜色,隻留給她一個棱角分明的側影。
燭火在他臉上投下明明滅滅的光影,讓人看不清他此刻的神情。
吃完飯,裴昭默默收拾好空盤空碗,仔細地放回食盒。
兩人一前一後,走出了刑部。
刑部大門外,墨七牽着兩匹馬的缰繩等了不知道多久。
見到兩人并肩出來,他的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,卻愣是不敢發出一絲聲響,隻殷勤地将食盒從裴昭的手裡接過。
裴昭和蕭崎就這樣并排走着,沉默無言,腳步聲在寂靜的街道上顯得格外清晰。
墨七牽着馬,拎着食盒,亦步亦趨地跟在後面,眼觀鼻鼻觀心,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。
夜風帶着些涼意,吹拂着裴昭額前的碎發。
她側頭,看着身旁男人沉默而挺拔的身影,心頭那點因飽食而升起的暖意漸漸被一種複雜的情緒取代。
沉默良久,裴昭終于緩緩開口,聲音在寂靜的夜裡顯得有些輕飄:“我以為你會很生氣。”
“呵”
蕭崎腳步未停,隻從鼻腔發出一聲輕哼,“我有什麼好生氣的?”
裴昭抿了抿唇,繼續道:“蕭相登門,點名要我和父親入他門下。如今朝堂三分,陛下、蕭相、長公主我裴家不過是個小小的侍郎府,沒有能力,更沒有資本拒絕他。”
她頓了頓,聲音更低,“我父親他身在朝堂,注定躲不過這黨派紛争的漩渦。蕭相勢大,我父親也隻能盡力維持好與蕭相關系,以求安穩。”
蕭崎的聲音依舊沒什麼起伏,帶着一種事不關己的漠然,“你裴家要怎麼做,是你們的事,與我何幹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