壓下心中不安,劉傅母思忖,公主莫不是怪她,因而遷怒?
于是她道:“公主,老奴自來皇陵,雖一貫嚴苛,卻不曾真的害過公主,公主深藏若虛,必也察覺,如今何故如此嚴酷?揚出去未免有損公主清名。且老奴及董欣有過,雖死不足惜,卻畢竟是奉皇後娘娘之命而來,若因老奴等人,叫娘娘與公主之間生了罅隙,對公主來說,未嘗是好。公主以為呢?”
長華卻笑笑,向後靠了靠了身子,越發閑适。
“傅母是說,董欣下毒害我,亦是娘娘的意思?”
劉傅母再次驚了:“什麼?下毒?”
“若隻是照看不周,我豈會在意?”長華深吸了一口氣,道:“蒼術、艾草,傅母可聞見這兩味藥的氣息?”
劉傅母不知蒼術,但知艾草,略一深嗅,便已确認。但公主病了,用藥很正常,特意提這兩味藥是何故?
“傅母不知吧,這兩味藥,正是治療今夏方在甯州肆虐的疫症之主藥。”長華哼笑一聲,盯緊了面前之人:“湯阿姆為照看我,亦得了此症,皇陵遠離甯州,又有高牆相隔,這症候怎會傳進來?傅母你倒是說說,到底是怎麼回事?”
劉傅母:“這這怎麼回事?”
瘟疫二字,人人聞之色變,劉傅母也不例外。
“傅母不知,不妨問問董掌事。”長華擡着下巴向窗外點了點,神情越發冷了。
劉傅母面色數變,想及那疫症的兇險之處,她不禁後怕,幸虧公主無事,否則,便是她也自身難保了。
可阿欣,她怎會如此?
“所以,我要她死,也不為過吧?”
大公主的聲音頗輕,落入劉傅母的耳中,卻如雷鳴,嗡鳴不已。
恰此時饴沙回來,長華本未抱什麼希望,沒想到她竟找到了證據。
“公主,這是在董掌事屋裡找到的藥丸,我嘗了嘗,與大和尚開的藥味道一樣,公主您看!”饴沙獻寶一般将懷中的小瓷瓶奉了上來。
長華嫌她大膽,竟敢私自嘗藥,見人笑得沒心沒肺,卻是無奈,隻能先接了過來。
不必拿近,長華已聞見了熟悉的濃郁藥味,這藥丸是為何用,再清楚不過。
那大和尚給的藥裡,可沒有這個。
“現在,傅母還要替她受過嗎?”長華玩味道。
證據确鑿,劉傅母再無質疑的理由,她怔了片刻,忽然面色大變,嘴裡喃喃道:“難怪難怪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