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陣夜風卷起陵園門前的積雪,将無數雪沫揚至空中,再拍向所有站在它面前的人臉之上。
然雪風雖凜,尤不及荊州騎軍迫近而帶來的肅殺之感。
這就是正規軍的威力。
與之相比,昨夜的水匪還有喬裝了身份去偷襲的皇陵禁軍,幾如烏合之衆。
真正的軍隊便是荊州軍這般,便是未動,也能讓人感到膽寒,仿佛隻要它動起來,阻攔它的,通通都會被碾碎。
自邊境厮殺下錘煉出的精兵,果然非同尋常。
長華還是第一次見識到這般軍容,頓時心旌搖曳,神往不已。
不單是她,站在陵園前的人俱被震懾,望着奔馳而來的騎兵,面色凝重,甚或恐慌,還有人駭得腿軟跌坐在地因這突如其來的荊州軍,妃陵之前頓現亂狀。
不知何時穆元景已來到衆人身前,單薄的身軀與洪流一般洶洶而來的荊州軍相比,仿若不堪一擊,但凜冽寒風中,這一身影又似荒野裡倔強朝天的獨木,怎麼吹也吹不斷。
兩列衛兵悄無聲息地從妃陵中湧出來,飛快地在門前連成一線,長刀出鞘,刀尖直指踏雪而來的荊州騎兵。
以步兵對騎兵,自是勝算不大,但他們列隊方畢,妃陵大門并兩側牆上便已伸出一排長箭,若松針一般,密密麻麻。
烏雲一般的騎兵終于停住了,就在妃陵之前的一射之地。
一黑面将領翻身下馬,身上的甲胄與佩劍相擊,發出一串刺耳的兵戈之音。
他大步向前,至穆元景面前單膝跪道:“末将荊州司馬馮大刀,參見三殿下!”
馮大刀!
衆人皆驚。
做為荊州軍中備受江夏王信任的猛将,馮大刀頗為出名,在場的都有些官職在身,豈會不知這些時常出現在戰報中、于大祁而言舉足輕重的人物?
隻是,馮大刀不在他荊州好好帶兵,來妃陵做什麼?這模樣,可不像是來祭拜。
穆元景面色不改,甚至輕笑了一聲:“免禮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