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光熹微的時候，穆元景帶着一身寒霜回到了鐵山尚園。
顯然沒追到人。
長華安慰他：“水匪俱已落入我們手中，今夜審出來不少東西，足夠定他的罪，且叫他再逍遙幾日。貴妃娘娘葬禮要緊，三皇弟先回，待事畢再與他計較，也是不遲。”
穆元景點了點頭，他一直追到吳郡太守府，得知穆元崇入府之後再無人出來，知道人就在太守府中，可畢竟是一郡治所，他若強闖，拿不出證據，隻會打草驚蛇。
穆元景本是來接人，得知長華一夜未歇，就道：“兩個時辰後我們再走，大皇姊可去睡一會兒。”
長華搖頭：“我不用歇，現在就可以走。”
她的事都辦完了，惦記着今日妃陵那邊的儀程，早就做好了出發的準備。
穆元景卻不應聲，長華疑惑：“還有事？”
“倒也無事。”穆元景看她一眼，又望遠方黛青色的天際，不知想到了什麼，忽道：“那便走吧，我叫人備馬車。”
“要什麼馬車？太慢了，我就騎馬。”
穆元景不依：“慢點何妨？天這樣早，就坐馬車。”
他這話頗有些斬釘截鐵之意，長華一頓，回過了味來，大約三皇弟是顧忌着她，才一會兒要推遲一會兒要馬車的。
“我昨夜來時也是騎馬，并不覺得怎樣，且方才也合過了眼，并不累倒是三皇弟奔波了一夜，坐馬車回去，也可歇一歇。”
她眨了眨眼，一臉促狹。
穆元景俊臉微沉：“不必，我不坐。”
因長華堅持，二人就還是騎馬。
聽說大公主與三殿下要走，尚蓮秾并魯青趕來又是一番拜謝。
長華受了，将沈顧留下等候消息，待季強回來，二人也不需回去，便帶人先留在尚園暫行護衛之職，直到少府人來。
尚蓮秾自是感激不盡，再加上魯青帶的人并那位願意留下的紀郎君，便是如今夜這般的水匪再上鐵山，也不必擔心會叫人輕而易舉的破門而入了。
何琇始終沒派人傳回消息，穆元景自也不在意，留下押送俘虜的人後，他便與長華帶人下了鐵山。
去時夜半，星光亦寥寥，回時天光大亮，仍舊是一個金色的世界。
但雪後的清晨格外冷冽，長華馭馬到妃陵門前已凍得渾身僵硬，即便她裹了兩件厚氅，也是無用。
再看便是沒了鬥篷依舊身姿挺拔的穆元景，長華不禁歎了一口氣。
失去了母親的孩子無處叫苦，三皇弟确已不是當年會抹眼淚的少年了。
“大皇姊？”
一路行來身邊人都沒說話，穆元景疑心她撐不住卻嘴硬不肯說，送到無價齋房門前便喚了一聲。
見不知不覺間已到了自己先前歇息的屋子，長華忙收回思緒，笑道：“無事，三皇弟去吧，今日事多不必在這裡耽擱，我歇息片刻便好。”
穆元景點點頭，叫過候在這裡的侍者，一張口卻打了個大大的“噴嚏”。
長華：“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