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件事,他直覺沒那麼簡單,若“衛水之變”真有陰謀,那真相必将震動朝野。
但一味躲避也不是辦法,大公主連遭暗算,這不是想躲就能躲得了的。
朱冶之思索片刻,道:“沈顧極擅刺探追蹤,不如将他調回來,叫他暗查舊案。”
長華也是這樣想的,十二兄生性端方,最擅治軍,做這種打探消息的事隻怕不那麼順手,且禁衛營需他坐鎮,叫沈顧來,最好不過。
“他與季強此前受命監視何琇并何氏私兵的動靜,做的很好,頗有随機應變之能。如今季強也已報回了消息,水匪背後之人入了吳郡顧氏府中便再未出來,多半就是那江夏王世子穆元崇。蹇三兄弟三人,都是大才啊!”長華感歎一聲,見朱冶之頗有欣慰之态,便促狹道:“十二兄慧眼識珠,是他們的真伯樂,發現良才不吝推薦,也是我的大福星,自然了,十二兄一直都是我心中最好的兄長!”
朱冶之果然瞠目無措,連連擺手,“公公主過譽了,當不得當不得,卑職卑職”
長華不由得咧嘴笑起來:“十二兄,你怎麼話都不會說了?”
朱冶之哪裡是不會說話,分明是被大公主這驚天之語給吓到了,但這片刻間他已鎮定下來,下座道:“卑職何德何能,叫公主如此擡舉?公主折煞我也!”
長華卻收了笑,認真道:“十二兄,我說的都是真心話。你不愛聽,我便不說了,但我想讓十二兄知道我的心意。”
朱冶之愣了愣,終是笑了起來。
“公主在我心中,亦如親妹一般。”
這是難得的出自朱冶之口中的感性之語,長華詫異的同時,心中如日初升,暖意融融。
“不管何時,公主有難,我必幫公主,肝腦塗地在所不辭。但公主平時也需加倍小心,這靜齋既已由公主掌控,便該厚布巡防,多加護衛,公主如今危機四伏,萬事不可掉以輕心,若外出,必當帶夠人手,切不可如幼時一般獨身出行還有,君子不立危牆之下,公主遇事能不動手便不要親自動手,狗急跳牆之事自來也是不少世事難料人心難測,公主召見外臣亦當謹慎,以免狼子野心者圖謀不軌”
長華從感動到愕然再到麻木,等朱冶之都走了,耳邊還是嗡嗡作響餘音不絕。
早知道十二兄的肝腦塗地法是這樣,她就不說那什麼真心話了。
不過,十二兄擔心的有道理,她現在的處境确實不妙。
大病初醒好似并不是陰謀的結束,而是一場更大的旋渦的開始。
無人在意了這麼多年,她這個大公主好像忽得成了不知幾方人馬角力的交點,非她所願,卻不容她拒絕。
“公主,永安鎮與吳縣那邊的消息到了。”饴沙匆匆走了進來,将兩封信遞了過來。
長華前日夜裡收了曹锟掌了禁衛營後,便派出了幾隊人馬各行其事,其中兩隊分别派往永安鎮與南徐吳縣,永安鎮的是為監視董大糕餅鋪,吳縣的則是為查探董欣的親阿娘沒想到兩處的消息一起到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