長華的目中放出光來。
禁衛營積弊多年,除了朱冶之等少數幾個隊主能有一身破舊的铠甲外,其餘士卒皆是連一片甲葉也沒有,就是刀具,在之前也隻能兩人共用一把直到曹锟被縛、吳秋被殺,朱冶之做了禁衛營的主後,才想方設法購置了一些刀具,好歹做到人手一把,勉強能展開正常的訓練。
之前朱冶之說要置辦铠甲時,長華第一個想到的便是這種樸實無華卻分外好用的柳葉甲,隻是這種精巧的護甲乃是少府負責打造,長華隻在幼時皇帝圍獵時所帶的親衛身上見過,民間根本無處可買。長華本打算等尚蓮秾打造出足夠的鵲歸刀後再與她研究一番,看能不能造出類似柳葉甲的護甲,沒想到,如今便有這麼多副已經制好的齊齊整整的柳葉甲擺在了她面前。
怎能叫她不喜歡?
“一共二百副,阿姊莫嫌棄。”
長華不嫌棄,就是太貴重了。
二百副全新的柳葉甲,價值已超萬貫,長華還沒收過這樣貴重的禮物——往年盧貴妃叫人送來的生辰禮俱是細緻貼心之物,雖也價值不菲,可也沒有到這種地步,如今三皇弟經手送禮,竟是這樣的大手大腳。
也不知他是怎麼弄到手的
穆元景隻當長華歡喜的很了,面上的笑意加深,又道:“還有二百匹戰馬,都在陵外,阿姊叫人接了,好去安置。”
長華不肖看,已聽到了遠處傳來的幾聲馬嘶。
她快步出了皇陵,隻見蒙夜坐在一匹鞍鞯齊備的棗紅大馬上,手裡還牽着一匹全身沒有一根雜毛的白色駿馬,後頭跟着一溜或低首或偏頭或踏蹄卻無無一例外神駿馬至極的好馬。
這這怎麼好意思呢?
朱冶之忙活到現在,也不過才花重金購入了十幾匹雜毛馬,而蒙夜牽的這兩百匹卻是膘肥體健油光水滑這對長華來說,确實是個無法拒絕的禮物。
畢竟,禁衛營是她現在最大的幫手,也是她最大的倚仗,铠甲與戰馬恰是當前營中最缺的配備,這叫長華如何拒絕?
但她何德何能,受此重禮?
蒙夜跳下馬來,牽着那匹白馬,獻寶一般讓長華看:“公主,這白馬可厲害,與殿下的‘黃金骝’不相上下,跑起來像一團雲一樣,快極了,殿下說可以取名‘騰雲’,公主覺得如何?”
那白馬本昂着頭站得頗直,見長華伸出手來,竟立時将高大的馬頭依偎了過來,甚是親昵。
長華愛不釋手,但終究是放開了,那騰雲還不舍地伸頭過來,長華愛撫地拍了拍它,這才轉向了穆元景。
長華正了聲色,正要開口,就聽穆元景道:“阿姊若不喜歡,我便另尋阿姊心愛之物。”
竟是個決不罷休的模樣。
長華無奈:“那還是不必了隻是,駿骥寶甲,良馬玉鞍,這是阿弟需要的,送與我作甚?”
穆元景看她一眼,神色卻極是認真:“我知阿姊志向,絕非幽閨弱質,這生辰禮一賀阿姊芳誕,二謝阿姊為我解圍,三是表我心意,阿姊隻管收下。”
話說到這個份上,長華也就不再贅言,點頭道:“阿姊便先謝過。想必為了置辦這些,阿弟出了大價錢,我不叫你空手而歸,還你一件小禮物如何?”
穆元景怔了怔,忙點了點頭。
長華便帶穆元景重新回了靜齋,親自取了鵲歸刀,抛進了穆元景的懷中,道:“你看看。”
穆元景抽刀一試,便知此刀不同以往:“阿姊哪裡來的?”
長華微有意外,尚氏鐵鋪制刀之事雖是機密,但若是穆元景刻意刺探定能探得消息,畢竟他方在尚園剿匪,留下一二耳目也是常情,且禁衛營那邊也不能稱為鐵闆一塊,穆元景卻不知這鵲歸刀,隻能說,他未叫人監視。
“此為鵲歸刀,我叫尚氏鐵鋪暗中打出來的,阿弟若覺得好,以後我送你。”長華本想許個數,可一想尚蓮秾那邊日夜趕工仍隻打出六把的速度,就沒敢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