已近臘月,但這日天晴氣朗,卻是數日以來最為暖和的一天。
長華給兩位祖宗上過香便無事了——劉傅母如今再未向她布置過抄經念佛之類的功課,外頭諸事也無什麼大的進展,長華就坐在靜齋門前看饴露與饴沙剝棗皮,去棗核,為湯阿姆做棗糕打下手。
日光灼灼,照得人渾身暖洋洋,長華咳疾漸愈,靠着椅背正昏昏欲睡,就聽說朱冶之來了。
她就沒動,隻叫朱冶之到靜齋來。
隻一見面,她便覺不對。
朱冶之面色凝重,望向她的目光,竟好似帶着一絲憐憫。
“三殿下來了。”
朱冶之正要說話,一聲通報打斷了他。
長華先皺了皺眉,都說了不叫他亂跑,他偏不聽。
不過來都來了,長華就道:“叫他進來。”而後轉向朱冶之:“十二兄有事待會再說。”
朱冶之張了張口,卻沒說什麼,隻點了點頭。
“今日阿秭生辰,我為阿秭備了禮物——”穆元景的聲音在望見朱冶之後戛然而止,目中神色變幻,片刻後方重新笑道:“阿秭去看看嗎?”
穆元景這反應,倒叫長華有些莫名,早知方才就該叫十二兄先說完才是,她預感,十二兄要說的話必與穆元景有關。
但此時隻能當做不知,長華不解:“阿弟何意?”
什麼禮物還得她去看?
穆元景笑:“那我叫人把東西擡過來。”
長華卻攏了攏身上的大氅,秀樹瓊枝一般站起了身:“算了,還是我去看,走吧。”
待長華看見那一箱箱一擡擡的東西,這才明白為何穆元景沒将禮物直接拿到她面前。
實在是太多了。
“這都是什麼?”長華驚道。
穆元景不禁笑起來:“都是我的心意,還望阿姊莫要嫌棄。”
那這心意也太重了。
長華好笑:“阿弟莫非有事求我?”
哪知穆元景卻點頭:“确有一事。”
在長華“果然如此”的嗔怪中,穆元景再次笑了起來:“阿姊可答應?”
長華見他故弄玄虛,心中沒底,就道:“你先說是何事。”
“我隻求阿姊收下我的心意,我便心滿意足。”
說着他打開了其中的一個箱子,隻見一片片形似柳葉的甲片穿成的甲衣赫然顯露,滿滿一整箱,竟全是新制的柳葉甲,而這樣的箱子,還有一溜不知多少個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