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王玄思?他怎在此?”鄭沖之聽人報完,一陣訝異。
他來南祁的時日不短,也聽過這王家郎君的名聲,但與之相關的俱是些才華橫溢文采斐然之類的溢美之詞,甚或在校場之中的公主帳前還見過此人。
印象中,這是一位風度翩翩的世家公子,雖有意于穆長華,但這點情意值得如此冒險?
鄭沖之覺得匪夷所思。
在他看來,男女婚姻隻為結兩姓之好,可如今那穆長華身世大白,即便仍舊留有公主名号,可與真正的公主到底不同,甚或她那身世還将為她帶來無盡的災禍,王氏郎君若明智,就該盡早割席。
但如今攔在大江岸邊的,确确實實便是此人,鄭沖之委實不能理解。
但隻要來了,便是他的敵人。
鄭沖之早就做好了準備。
保險起見,他早就吩咐将祁朝皇帝以及那穆長華尚蓮秾并杜洪五花大綁,俱押到了自己的身邊,且配了精兵看守,一旦發現不好,甯可直接殺掉,也絕不會讓他們被救走。
這些安排,他明确地告知了攔在前路的王玄思,也特意叫人知會了跟在他後面的那些祁人,不管哪一方敢出手,惹急了他,便同歸于盡好了。
這一招确實震懾住了王玄思,也鎮住了後面跟着的揚州軍等人,畢竟,貿然行動便無異于弑君,這樣的後果,誰能承擔得起?
就連甯國大長公主與豫章王也覺得棘手,投鼠忌器,概莫如是。
長華聽說王玄思來救,也有些意外。
那廷尉正王皓對她冷嘲熱諷之後,長華便特意去查了王氏與尚毅卿的過往,然後發覺,兩家果然有仇。
王玄思的父親與堂兄曾在尚毅卿麾下任職,“衛水之變”時雙雙殒命,而王玄思的母親信安郡主,當時與尚毅卿的夫人同在洛陽,也因胡人乘勝南侵之時失去蹤迹,至今未能尋回。
王皓仇視尚毅卿,并遷怒身為尚毅卿之女的長華,也是事出有因。
而王玄思身為王晔與信安郡主之子,怨怪尚毅卿甚至遠離長華才是正理,想必此前尚顧惜之前的情分,不曾惡語相向罷了。
長華本是這麼認為,所以,在此時此地看到滿面關切的王玄思,才出乎她的意料。
鄭沖之見狀笑道:“王氏子這般癡情,公主倒是有手段。”
長華瞥了這冷心冷腸的無情人一眼,隻道:“我要同王郎君說話。”
鄭沖之挑眉:“公主要傳遞什麼消息?”
長華哂笑一聲:“在你面前能傳什麼消息?我勸他走。”
鄭沖之默了默,點了點頭。
長華被送到前方,與王玄思仍隔着一點距離,但高聲說話便能被對方聽見。
她看着王玄思笑了笑,果真勸道:“王郎君,陛下尚安,不必擔心。待我将鄭公子送出北境,他必會将陛下放回,王郎君若信我,便請讓開一條路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