長華說完,卻見王玄思欣然而應,微微笑着,揚聲道:“公主放心,王某知道厲害。王某這次來,一為送船,二為”
遠遠地,長華隻見王玄思擡目看來,雖看不清他的目光,但面上的缱绻與憂色依稀可見。
他到底沒說出什麼來,隻道:“公主,王某這便讓路。”
說完,他帶人往一旁撤去,隻留下幾艘大小船隻,靜靜地泊在江邊。
“送船?”鄭沖之詫異道:“這王玄思莫非不是祁人,這麼好心?”
長華收回思緒,看了鄭沖之一眼:“王郎君送船,可不是為了你。”
鄭沖之擡眸笑道:“不是為我,那就是為了公主你了?”
這鄭氏少主看似玩世不恭,殺人之時卻是眼都不眨一下,他這句雖是調笑,聽在長華耳中,卻滿是算計的味道。
長華瞥了那鄭沖之一眼,義正詞嚴:“當然是為了我朝的陛下。”
鄭沖之覺得眼前這人方才那一眼好像在看傻子,隻覺得傷了他的自尊心,再看一旁沉默不語的尚氏娘子,他讪讪地留下一句“不準”,便先往前去了。
尚蓮秾神色不變,隻在鄭沖之轉身之際,擡眸一瞬,便又垂下了眼皮。
但最終鄭沖之還是用了幾艘王氏的船。
無他,船不夠啊。
為了盡快渡江,明知對方可能包藏禍心,鄭沖之叫人仔細檢查了一遍,沒發現什麼端倪後,便叫身後的士卒牽着馬上了船。
但他自己是不敢坐的,他甯可坐之前便被調派在這裡的船隻——也就是應他要求,祁朝為他準備的幾艘。
雖然一樣不安全,但與王玄思送的幾艘大船相比,鄭沖之覺得,祁朝調過來的幾艘船看似狹小,卻一目了然不易藏人,船夫也老實,相對來說稍微可靠一些。
長華見他疑神疑鬼了一番,最終還是棄了大船上了此前預備好的小船,不禁輕輕地勾了勾唇。
這些船都是從魯氏借過來的,看着船小,好似沒有玄機,但船下壓倉的,可以是石頭,也可以是人。
鄭沖之已經很謹慎了,但船到江心,還是出了岔子。
“什麼,船進水了?!”
鄭沖之站在船頭,聽聞此事,頓時眉頭一皺。
在他身後,是仍舊昏迷的皇帝,以及被綁得結結實實的穆長華、尚蓮秾和杜洪。鄭沖之親自看守四人,但聽聞消息,他為證真僞,隻得走進船艙去看一看,謹慎起見,他隻走了兩步,站在船艙門口探看,并不肯進入。
船艙之中果然已現水迹,鄭沖之叫人檢查一番,卻又找不出破損之處。
他心知不好,轉頭望向皇帝與長華,厲聲道:“要死一起死,我鄭沖之一條命換了祁朝皇帝與公主,也值了!”
杜洪聽見鄭沖之的話,頓時吓得面色發白,隻他口中被塞了一團破布,除了瞪着眼睛嗚嗚嗚外什麼也做不了,隻能眼睜睜地看着身旁的守衛“噌”得抽出了腰刀。
長華與皇帝身邊的守衛亦然,而那負責照料皇帝的董大與劉傅母吓得瑟瑟發抖,縮在一邊不敢動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