莊永年也變了臉色。
他自持是“坐地戶”,堂堂的縣委一把手,而且資格最老,一向沒把外來的沈文強放在眼裡。
最重要的是,沈文強這個人,本不該來。
因為,浮山是他莊永年的“地盤”。
不過,莊永年畢竟是“老狐狸”,他呷了一口茶,看了沈文強兩眼,淡淡一笑;
“沈縣長,選秘書是你自己的事,我管不着,可這縣長秘書也是政府公務人員,是不是?”
沈文強輕輕哼了一聲,垂下眼,沒答話。
“這個李治,不但完全沒有秘書工作經驗,而且做事情極不負責任。”莊永年說,“我聽說,他上班第一天就把領導工作安排的時間記錯,還把責任推給别人;今天開會又遲到,讓我們一屋子的書記、縣長、局長等他這個小小的秘書。你們說說,這樣的人怎麼能給縣長當秘書!這樣的害群之馬,怎麼能适合在政府部門工作!扯淡吧”
莊永年說着,一隻手在桌面重重拍了一下。桌上的茶杯猛地一搖晃,差點打翻,茶水灑得滿桌都是。
城門失火,殃及池魚。
李治萬萬沒想到,他會成為今天會議的主角。
“沈縣長,我實在搞不懂,”莊永年繼續說,“縣政府好幾百口子人,難道全是吃幹飯的,連一個縣長秘書都挑不出來?明明縣府辦選好了秘書,你沈縣長卻放着不用,非得費盡心機,從教育局調這麼一個人來!我請問你,你是瞧不起我們這些人啊,還是有什麼别的想法?”
莊永年說完,滿屋子的人都目瞪口呆,下巴掉了一地。
書記這是在赤裸裸地向縣長宣戰嗎?
李治坐在那裡,渾身的血都沖到了腦門。他偷偷看了看沈文強,見他仍氣定神閑地坐在那裡抽着煙,連眼皮都沒擡一下。
會議室裡一片寂靜。
一隻蒼蠅在衆人中間嘤嘤飛着,卻沒有一個人動。
李治搞不懂了。莊永年借題發揮,沈縣長難道就無動于衷,讓人這麼說在臉上?
唉,都是自己惹的禍。
李治懊悔地搖搖頭。
昨天的事不用說了,今天他要是按時來上班,把會議材料分發好,也不至于讓莊永年輕易抓住把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