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大山喘息着，一點點擡起身子，接連喝了一口水，咳嗽聲方才止住了。
“順子，你去外面看着點，我跟李秘書說幾句話”
王大山緩了一口氣，眼睛看向門口。
王順放好水杯，點點頭，看了李治一眼，快步走出去，輕輕把門關好。
病房裡頓時安靜下來。
淡淡的藥味浮漾在鼻間，還夾雜着一些别的什麼說不清的怪味道，讓人隻覺惡心。
電話裡，王順說他爹有很要緊的事，一定要當面跟李治說不可。此刻，李治默默地看着王大山，等着他說話。
透明的輸液管裡，液體一滴一滴往下滴着。滴答，滴答那聲音異常清晰。
“李秘書，我可能快不行了”
王大山喉頭艱難地動了動，眼神有些發飄，像在努力回想什麼。
“王哥，别說這麼喪氣的話，好好配合醫生治療。”李治鼻頭發酸，還是強自笑了笑，“沈縣長說了，要專門給你們發一筆補助款”
“是嗎？”王大山眼睛一亮，随即眼神又黯淡下來，歎口氣，“唉，我可能沒命花了”
李治張張嘴，想要說點什麼。
可看着王大山瘦骨嶙峋，氣息衰弱，好像隻剩下了一口氣、風吹就倒的模樣，他感覺所有安慰的話都沒了意義。
輸液瓶裡，一個個細小的氣泡不停冒起、翻滾着。天花闆上，落滿灰塵的吊扇有氣無力地轉着，不時發出“吱嘎、吱嘎”令人牙酸的聲響。
“李秘書，”很長時間的沉默後，王大山又開了口，“我知道我們這些人得病，都跟桃花村水庫的工程有關。那、那些材料有問題啊咳咳！咳！”
話沒說完，王大山忽然猛咳起來。
李治趕緊上前扶住了他。
“爹！”病房的門一開，王順闖了進來。
“我、沒沒事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