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大山用手捂着嘴巴,呼呼喘着氣,一張隻剩下了骨頭的臉,幾乎漲成了青紫色。
“順,爹沒、沒事。你你去外面守着,我不叫你,你、你别進來”
王大山喉嚨裡拉風箱一般呼噜響了好幾下,好容易才把這一口氣喘勻了。
“爹,你”王順看看王大山,又看看李治,猶疑不定。
“順啊,爹沒事。你,你出去吧”王大山把身子向後靠了靠,氣喘如牛。
“噢。那,那我出去了”
王順皺皺眉,看了看他爹,還是轉身走出去,關上了房門。
“李秘書,你聽我說”王大山的目光從門口慢慢移回來,輕輕擡了擡手。
“王哥!”李治吓了一大跳,王大山的掌心裡,竟然都是鮮紅的血。
“我我沒、沒事”王大山擡手抹了抹嘴角滲出的血絲,慘然一笑,“聽醫生說,我最多也隻能有三個月的活頭了”
“王哥!你”李治的心猛然一顫,忙站起身,抽出紙巾遞了過去。
“李秘書”王大山将紙巾在手裡握成了一團,“有些事我一直不敢說,他們威脅我,威脅我家裡人,我害怕。可現在我就要死了,沒啥好怕的了,我不能把這些事帶到棺材裡去”
“王哥!”李治呆了一下,兩眼死死盯住了王大山的嘴巴。
“桃花村的工程,那些人至少貪污了兩千多萬”王大山輕聲說道。
可這話聽在李治耳中,仿佛炸開了一個滾雷。
“啊,兩兩千多萬!”
“對,往少裡說,”王大山點點頭,“工程剛開始時,我是項目主管會計,好多賬目都是經過我的手。後來,他們可能覺得我不可靠,就叫我去管材料”
砰,砰,砰
髒兮兮的窗玻璃上,一隻頭大體肥的蒼蠅嗡嗡飛着,綠瑩瑩的身子四處碰撞,卻找不到出口。
李治的心也咚咚跳起來。
“這裡頭,牽扯到的人不少”王大山緩緩說道,“有村裡的幹部,也有鎮上的、縣裡的,還有省裡的有的是銀行卡、購物卡,有的是匿名賬戶轉賬,有的是當面給、給現金,成箱成箱的咳咳!咳!”